铐在石壁上磨出深痕。
玄甲军昨日送来他绝食的消息,我特意带着阿沅同去。
少年银甲与囚室阴影格格不入,却在看到生父的瞬间握紧了剑柄。
“侯爷可知,韩氏祠堂的梁木烧了三天三夜?”
我示意狱卒打开天窗,让月光照亮他凹陷的眼窝。
七年前他屠我满门时,也是这样的月夜,韩府的血顺着沟渠流到朱雀大街,把青石板染成了褐色。
阿沅突然挥剑斩断铁链,剑锋抵住他咽喉:“母亲,让我杀了他。”
少年声音里的恨意淬着毒,像极了当年我饮下堕胎药时的眼神。
可我要的从来不是痛快了结——他腕间的慢性毒已侵入心脉,每日清醒的时辰不过三刻,余下的时辰都在咳血。
“你七岁生辰那日,阿沅在练斩风剑第七式。”
我俯身拾起地上半块玉佩,正是当年塞进死婴襁褓的信物,“而阿淮在学《帝范》首章——教他仁政的老太傅,是你三年前流放的周氏门客。”
周岁宴的瞳孔骤然收缩,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他突然暴起扑向阿沅,却被铁链拽得重重跪地。
我看着他指尖在地上抓出的血痕,突然笑出声来:“多可笑,你亲自为阿沅选的剑术师父,教的每一招都在为今日做准备。”
更漏声里,暗卫匆匆来报:南疆叛军连破两城,守将的头颅被挂在蛮族战旗上。
我摩挲着袖中虎符,想起七年前将阿沅托付给韩氏旧部时说的话——“我要他成为最锋利的刀,但刀柄必须在我手中。”
宫宴的灯火亮如白昼时,我坐在珠帘后看阿淮背诵《治国策》。
孩童的声音清亮却发抖,像绷紧的琴弦。
席间老臣们交换着眼神,有位紫袍御史突然起身:“陛下既已登基,当遵祖制撤帘听政。”
满殿寂静中,我轻叩案几。
阿沅的剑应声出鞘,斩落御史的玉冠。
血珠溅在蟠龙柱上时,我掀帘而出,玄色朝服上的金线牡丹在烛火下泛起冷光。
“林大人可知,你女婿在邕州私吞的三十万石军粮——”我拾起滚落的玉冠,指尖抚过内壁刻的邕州官印,“够不够玄甲军踏平你的府邸?”
琵琶声适时响起,教坊新排的《破阵乐》盖过群臣抽气声。
我踱步到龙椅旁,将阿淮发间歪斜的冕旒扶正。
孩子的手冰凉,却紧紧攥住我袖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