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开,在接过那本曲谱时,掌心 拂过他的指尖, 怔了怔。
“越人歌?”
她有些出神,翻开这本墨迹未干的书,有些出神。
“山有木兮木有枝 ……”他靠在窗前,月光悠悠洒下,两个人隔着一扇窗,一红一青,两道身影,着实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
“明鹤…” 阿宁怎会不知他言下之意?
未等他说完,她便开口道:“剩下的半句话,等你见到我,再告诉我吧。”
“好…”……烛泪凝红时,明鹤第三次将酒壶砸在青砖上。
雪色映着窗棂,他只觉得这满室灯火都成了扎眼的刺。
三日前他久候昭宁未至,推开她房门的瞬间,寒风裹着冷香扑面而来。
妆奁未合,他送她的洛玉簪还静静躺在其中,一旁放着玉箫和信笺。
那缕未散的安息香突然化作利刃,剜得他喉间腥甜。
“忘了我吧”字迹娟秀,只是浅浅几笔,却那么猩红夺目。
酒液顺着袍角淌过护腕,在他掌心蜿蜒成线。
明鹤突然想起半月前她爱唱的离歌。
原来, 她是在同他告别。
兀地,窗外风铃骤响,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时,明鹤正将半阙《上邪》刻在昭宁留下的玉萧上,为首之人下跪行礼,拱手间露出左腕的狼首刺青。
“将军,王上召令。”
酒壶当啷坠地。
明鹤踉跄爬起身,手中新刻的字迹还带着玉屑,他忽然看清萧管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里,竟混着半片干皱的海棠花瓣——正是昭宁最爱的西府海棠。
……多年前,在北晋边陲,有一小市名曰吉安。
明鹤——不,彼时他尚名贺铭,便出生于此。
他的母亲是镇北将军安置在外的妾室,虽不正名份,然在这方宁静天地,贺铭的童年过得尚且轻松自在。
他天生神力,武艺惊人,却性本纯善。
每日里,或与邻童嬉戏于街巷,或随母亲穿梭于集市,日子简单而美好。
直到镇北将军府的嫡子战死沙场,将军纵观其余诸子无一堪当大任,无奈只能派人将贺铭与他母亲接入府中。
他还记得那日苍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玄甲铁骑撞碎晨雾,带着一辇华贵的软轿停在他面前,为首的百夫长俯首跪安:“夫人,将军请你和公子即日回府。”
将军府的朱门高墙之内,看似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