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得没有加班。
他一早便告诉我今晚有事,没办法接我。
为了庆祝过年,节前的地铁站成了口大锅,提前煮好了饺子。
某个姓林的饺子终究没护住怀里的花,一片,两片,三片,落了一地。
人流鼎沸,碾碎的花瓣蒸出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脾。
排了半小时队,又坐了九站地铁,饺子抱着一捧花(枝),终于到家了。
进门的瞬间,一团熟悉的黑暗裹挟住我,他没回来。
旧日里的寂寞堆叠着一路的焦躁刹那间便点燃了心头的无名火,我用力扯下肩侧的背包,连同自己一把掼在地上。
正准备放声大哭的瞬间,周遭的灯光却倏地尽数亮起。
小提琴的曲调恬淡而婉转,是舒伯特。
柔和的夜灯模糊了他眉眼间的锋利,落地窗笼络着万家灯火,为今天的首席铺设天然的舞台。
琴声裹挟着他浓醇的温柔不由分说地砸过来,惹得我阵阵眩晕。
一曲作罢,他放下琴揽起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林生今天没穿皮衣,是西装。
“珊珊,你说的没错,我学过很多年小提琴。”
“从小我爸妈就告诉我,老师说我很有天赋,以后一定是个出色的小提琴家,可小时候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坚持练只是为了让他们高兴。”
“直到十六岁那一年,我为了逃避练琴,和老师去意大利访学的时候故意把小提琴丢在了机场。”
“可几天之后,我偷跑出来,去了次当地不入流的沙滩音乐节,听着他们没有章法,节奏混乱甚至从传统意义上讲有些聒噪的音乐,我竟然因为没有琴可以拉后悔地哭了。”
“原来音乐从不是束缚,离开它,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作为情感的媒介。”
“所以回去之后,我开始刻苦练琴,努力备考,我想回到那片海滩,前提是要考到那边的学校。”
“我爸妈很欣慰,忙前忙后准备我的出国手续,可偏偏是这一年啊,我爱上音乐这一年,他们都死了。”
“我爸的单位让我节哀,说他以前是大英雄,但退休之前结仇太多。”
“他们让我往前看,他们会保护我,也会给我个公道。”
“可是珊珊,我怎么努力往前看也拉不动琴了。”
“这首曲子是我以前最常拉的曲子,可现在拉出来却同样蹩脚难听,我不奢求你喜欢,但是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