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安全出口的绿光在走廊尽头明明灭灭。
我蹲在范总办公室门锁前,齿尖咬着手电筒,细铁丝在锁孔里轻轻搅动——这是跟楼下开锁匠老周学的,代价是替他写了半年的孙子奥数作业。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混杂着中央空调的嗡鸣。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红木办公桌上切出十二道惨白的刀痕。
我戴上母亲织的毛线手套,按下范总电脑的电源键。
屏幕蓝光亮起的瞬间,走廊突然传来保安的脚步声。
“207会议室灯没关……”对讲机的杂音渐近,我缩进真皮转椅下方。
钥匙串撞击声在门外停留了足足十秒,直到脚步声重新没入电梯间。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腰带,我想起母亲化疗时蜷缩在病床上痛苦的模样。
电脑密码输入框在黑暗中闪烁。
我调出李晓雅朋友圈的照片:小女孩五岁生日宴上,三层蛋糕插着“小雪”字样的巧克力牌。
输入“0307”的刹那,主屏幕豁然洞开。
壁纸竟是李晓雅穿着泳装搂着范总在马尔代夫的照片,水印日期正是李雪出生前三个月。
硬盘深处有个命名为“装修预算”的加密文件夹,修改日期横跨五年。
我插入破译U盘,进度条爬到87%时,楼外突然炸响救护车的鸣笛。
玻璃幕墙将红光折射成蛛网,映得满室血色斑驳。
文件夹轰然开启,七百多份PDF文件——全是与“鑫达贸易美亚文化”等空壳公司签订的虚假合同。
“2021年9月,服务器采购合同,金额480万,实际到账方为开曼群岛郑亮郑亮信托。”
我逐页截屏,鼠标停在一份备注栏标着“雪儿教育基金”的汇款单上。
李雪戴着粉色蝴蝶结的头像浮现在眼前,那天在幼儿园缴费单上见过的笑容,此刻浸泡在脏钱里发酵。
打印机突然自动启动,惊得我撞翻了咖啡杯。
A4纸吐出一张李晓雅签批的“新媒体广告费申请单”,金额68万,收款账户却是“悦榕庄月子中心”。
碎纸机旁的废纸篓里,半张被绞碎的文件残片露出“医疗”二字。
我将打印机碳粉撒在A4纸上,用保鲜膜裹住手掌细细摩擦。
零散的碎屑渐渐显形——“香港圣玛丽医院VIP产房服务协议”,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