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琉涟苏子衾的女频言情小说《傲娇竹马养成记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兔仓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宜春院三楼。门刚一推开就听到苏子衾询问:“怎的那般久,我都准备去寻你了。”“苏兄。”叶琉清站于门口,伸手拽出躲在她身后的叶琉涟。“舍妹就托你带回家了。”语毕一礼就走了。“我刚刚遇见哥哥就耽误了会儿。”叶琉涟装作无事般进了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叶兄的脸色不太好,你也是。”苏子衾看她坐在自己旁边,腰身挺的笔直,“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坏了他的事他自然不开心咯。”叶琉涟调笑道,微微松了松背,平时和他在一起时一直是懒塌塌地,可是背部一放松下来就一阵抽疼。苏子衾听到这话不自然地偏过头。“咚咚。”“进。”叶琉涟估摸着这么久了应该是人来了。门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率先进了来,倒是不似之前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看得出保养的很好,虽年纪大了但自...
《傲娇竹马养成记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宜春院三楼。
门刚一推开就听到苏子衾询问:“怎的那般久,我都准备去寻你了。”
“苏兄。”叶琉清站于门口,伸手拽出躲在她身后的叶琉涟。
“舍妹就托你带回家了。”语毕一礼就走了。
“我刚刚遇见哥哥就耽误了会儿。”叶琉涟装作无事般进了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叶兄的脸色不太好,你也是。”苏子衾看她坐在自己旁边,腰身挺的笔直,“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坏了他的事他自然不开心咯。”叶琉涟调笑道,微微松了松背,平时和他在一起时一直是懒塌塌地,可是背部一放松下来就一阵抽疼。
苏子衾听到这话不自然地偏过头。
“咚咚。”
“进。”叶琉涟估摸着这么久了应该是人来了。
门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率先进了来,倒是不似之前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看得出保养的很好,虽年纪大了但自有一股成熟的风韵。
“楞着干嘛,还不进来伺候公子。”女子随即一甩手帕向门口柔声道。
“是。”一年轻的女声回答。
只见后面一个着桃红衣裙的身影推着一绿裙姑娘走进来。
“好生伺候两位公子。”最开始进来的女子往外走时,经过绿裙姑娘身畔,在人看不到的角度掐了一下她的腰部。
绿裙姑娘低头咬着下唇没吱声,门在身后合上。
“公子,奴家给您斟酒。”桃红衣裙的姑娘摆着腰肢一款一款地走来。
“你,出去。”叶琉涟不带表情地一指她。
“奴家……”
“出去!”
桃红衣裙姑娘不甘:“是,奴家就在门口侯着,有事公子唤一声即可。”转身狠狠瞪了绿衣姑娘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绿裳?”见人出去后叶琉涟这才缓声试探。
绿衣姑娘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二位的面孔,有些面熟。尤其是黑衣服的,却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样一位男子。
“草莓布丁。”叶琉涟见她眼里闪着疑惑咬着唇又低下头,只好提醒道。
“小姐!”绿裳一听这几个字霍地看向叶琉涟,“你是……小姐吗?”
“是我。”
“小姐!”绿裳眼里闪着泪花扑过去。
“嘶。”叶琉涟背后伤口从绿裳进来时就开始火辣辣地疼,一直强忍着,被绿裳这一撞疼的更厉害了。
苏子衾看着她们没吭声。
“莫哭了,我先赎你出来,有事回家再说。”叶琉涟已经疼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
绿裳听到“家”字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刚要收住的眼泪又淌了下来,对叶琉涟点点头,一张被经心装扮过的脸已经哭成花猫了。
“子衾,交给你了,若是不够算我先赊着你的。”叶琉涟将怀里剩的钱掏出来往苏子衾怀里一塞,拿起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绿裳哭花的脸。
苏子衾接过,看了两人一眼就离开了。
叶琉涟见苏子衾走了,单手撑着桌面缓缓坐下,绿裳放开她却看到自己手掌上的鲜红:“小姐!”
“嘘。”叶琉涟急忙将食指放于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幸好苏子衾走远了没听到。以前从树上摔下来时他就整整一个月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何况现在还见了血。
“等下回去的时候你走我背后帮我挡着,我最怕子衾对我冷起脸的样子了。”
“可是。”绿裳看向她背后,只是破了一个小洞,周围有些许暗湿,因着了一袭黑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撞伤了。”叶琉涟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回家的一路苏子衾都不发一言,叶琉涟也不知怎么就招惹他了,也不触霉头,反正他今天一直喜怒无常。
叶府东院。
“轻点,轻点。”叶琉涟褪了外衫,只着里衣窝在被窝里。
“小姐,伤口的血凝固了沾在衣衫上,我先去打盆热水。”绿裳看着她背后,这怎么可能是撞伤的,里衣后面已经殷红一片了。
“嗯。”回来时她问绿裳他们有没有虐待她,绿裳说她昨日才进去的,就只是今天挨了一巴掌而已,没别的伤。叶琉涟听到就放心了,趴着等她回来的工夫睡着了。
绿裳打完水,一进屋就看到苏子衾静静地站在床边,天色暗沉看不清他的表情。
苏子衾听到动静示意绿裳把水放下出去。
绿裳以前在叶府那一阵子跟在叶琉涟身边见过他几面,还是对他有些印象的,只是叶琉涟现在的衣着……
苏子衾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走过来接过水盆沉着脸低声道:“我照顾她就行了。”
绿裳看着叶琉涟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我就候在门口。”
“嗯。”苏子衾缓步走回床边,若是细看的话,端着水盆的手隐隐有些颤抖。
叶琉涟浅眠中只觉得背后一暖,睁开眼睛迷蒙地看到眼前的被褥,才想起来绿裳说打水过来的,便没说话任由温水渐渐湿润背后。
苏子衾静静地剪开伤处的布料,将手巾浸了热水一遍一遍地敷到伤处残留的布料上,彻底润湿了才小心翼翼地揭开。待看到伤口时呼吸一窒,伤口并不是很深,但一眼就看的出是剑伤。
叶琉涟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好了吗?”
苏子衾没说话,将手里的药膏敷上去并包扎好。
叶琉涟只觉伤处一阵清凉,一股清新的药香蔓延开。
“好了。”苏子衾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叶琉涟一怔,怎么是苏子衾的声音,立刻将头埋进被子里不敢回头。
“你不打算给我些解释吗?”苏子衾见她这模样道,“这剑伤正对心脏,虽仅伤及皮肉,倘若再深几许……”他有意将话停在了此处。
叶琉涟不动。
“是我在房间等你时的事吗?”苏子衾不自觉握紧了手里攥着的剩余的纱布。
叶琉涟还是不动。
“你说句话啊!”苏子衾不满她一声不吭心里升起一阵怒火。
叶琉涟特意在眼睛里氤氲了雾气这才偏头看向他:“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不小心站错了屋顶而已……”
苏子衾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不再说话,室内一阵静默。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叶琉涟听到他脚步声离开,房门轻轻被合上,抬起头,正好看到放在凳子上的绿裳的卖身契。
“小姐。”绿裳这才进来,见叶琉涟裹着被子发呆,喊了她一声。
叶琉涟回过神,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招呼绿裳坐到床边:“能同我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吗?”
绿裳未语泪先流。
“莫哭了,你今日哭的还不够多吗。”叶琉涟安慰性地拍拍她的后背。
“当年回家后,我娘就用剩下的钱置办了家包子铺,娘手艺好,生意也不错。可是自从前几年我爹在赌坊赢了钱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没过多久就把家底都败光了,讨债的把我家的包子铺给砸了,我娘也没脸再来叶府,只得日日给人洗衣服勉强维持生计。后来讨债的找到了我弟弟,还不上钱把他给打死了,我娘她知道后想不开就投了河。爹带着我东躲西藏,前些日子那群人找到了我们说只要把我交给他们,债务就一笔勾销了,我爹他就……”绿裳说到此处已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你这不是遇到我了么。”叶琉涟不知这几年奶娘家竟遭此变故,“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既已恢复自由身了,父亲债务也还清了,你要回去吗?”
“求小姐让绿裳跟在您身边。”绿裳一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姐为我赎了身,让我免于流落风尘,小姐恩德绿裳无以为报。”
“这哪里算什么恩德,你快快起来,明知道我最受不得人跪我了。既然你如此坚决就留下吧,这卖身契你拿着吧,哪天你若想走了……”
叶琉涟未说完,绿裳刚刚站起的身子又跪了下去:“从小姐赎我那一刻起,我就是小姐的人了,我愿誓死跟随小姐,绝不离开!”
见绿裳一脸坚决地将卖身契推回来,叶琉涟一阵怅然。时光如流水,加上这一系列变故,生生将之前那个胆小的绿裳打磨成了如今的样子送回她身旁,若不是她耳朵上的红痣她也不能认出她,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好罢,我应你了,你快起来吧。”
绿裳听到此话这才起身。
“你以前住的屋子还空着,你还是去那里住吧,明日我去同母亲说,今日就早些休息吧。”说罢在床头取了一瓶药给她:“回去敷一敷脸,都有些肿了。”
绿裳接过药:“谢谢小姐。”
叶琉涟靠在床侧内墙上,看着被烛火倒映的影子,不知在想什么。
苏子衾回到房间后摸着自己的心口,一声声沉稳却快速地跳动着,突然一阵悲凉感就涌上来。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日日得见,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小到鸟儿在她屋檐下搭了窝都会告诉他,可是今日她受了伤却千方百计地瞒他。在宜春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却没想到是受了伤,伸手抚上今日她亲上的地方,那温润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脸畔,然而此刻他却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欣喜。
缓步走到床边,掏出一直放于怀中的那方锦帕,细细抚摸着烧鸡那略带滑稽的模样。
她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有多少细腻认真,会在半夜的时候一次次偷偷摸进他的房间帮他把脉;那些同他一样的课业书外皮下都是各种各样的医书;天寒时婢女都不管,只有她记得睡前给他添好炉火防止他畏寒咳醒;注意到他吃不下饭时做那些他没见过的菜式让他开胃,虽然味道很奇怪;心情不好了就讲各种稀奇古怪的段子逗他笑……
而这一切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如儿时一般待他好,他却沦陷其中不知何时丢了心。
这夜,咫尺两间房,阻隔了两个无法入眠的人儿。
“看来是真的绣了烧鸡。”苏子衾摊开手,“你既看到了我丢人的一面便给我看看你的第一件刺绣,这样就算扯平了。”
其实她倒不怕人看,之前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叶琉清看到本欲归还的苏子衾的锦帕。于是爽快地从怀里将两个锦帕拿出来放到他摊开的手上:“你的锦帕,顺便还你。”
“这是‘烧鸡戏水’吗?”苏子衾看着锦帕,眼睛笑的弯弯的。
“我随便绣的,哪有名字,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叶琉涟伸手欲拿回来,岂料苏子衾比他更快,把他自己的锦帕塞到叶琉涟手里,然后退后,关门,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帕子我收下了,作为扯平的证据。”带笑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喂!你怎的耍无赖啊,我都说我忘了的!”叶琉涟目瞪口呆,不过转瞬就笑开了,这样也好,他终于有了点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生气。
苏子衾背靠在门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远,看着手里这一方洁白的锦帕,以前他想要什么从来不敢多想,可今日突然就想去抓住些什么,甚至是耍赖也不顾。
夜空中云层缓缓漾开,渐渐露出隐藏在后面的皓月。
翌日。
叶琉涟一早就起了,一步并两步蹦到苏子衾门口敲门。
“进来。”苏子衾已经起床了,正拿了一本书卷在看。
“你每日都起这么早吗?”叶琉涟看他像是起了有一会儿了的样子,自己平日这时候还睡的天昏地暗呢。
“醒了就起了。”说完就开始咳嗽,早上寒气重,开口寒气就顺入嗓子遂放下书卷喝了口热水压了压。
“你没事吧,早上就咳的这么厉害。”叶琉涟见水杯里的水喝完了又给他倒了一杯。
“不打紧,天凉就这样。”苏子衾接过水又喝了一口。
“看,我的绸花白衣裳好看吗。”叶琉涟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她从未穿过白衣裳,因为没一会就脏了一点也不方便,可是看苏子衾穿着白衣赏好有气质,突然就想穿穿看。
“好看,你这么早来做什么,先生要辰时末才会来。”苏子衾十分认真地点头,见她满意笑开才起身关上窗户,把微凉的秋风挡在窗外。
“蹭饭。”叶琉涟一脸的理所当然:“通过昨日你婢女端走的饭菜来看,你吃饭实在是太浪费了,在我家如此是要被打手板的。”
“我没有与人同食的习惯。”苏子衾干脆直接地拒绝掉,他不想让叶琉涟瞧见婢女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
“慢慢就习惯了。”叶琉涟深知陈奶奶性格,早晨必然做清粥,天知道她多么讨厌清粥,又不好意思说,不吃又饿。昨日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眼,摆在苏子衾面前至少三四个盘子,一看就很有食欲,看来苏丞相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好的嘛。
“习惯?你难道还打算天天来吗,你再不走我就赶你走了!”说罢就真向叶琉涟走来。
叶琉涟见他真要赶她赶紧蹦起来,四下看了看,瞄准他还没整理的床铺就钻了进去:“不走,就不走。”
苏子衾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你……”
叶琉涟探出头可怜兮兮道:“我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我馋。”想她可是吃货一枚,可在苏府几乎天天吃素食,还不准出府,叶琉清又去了皇宫,只能从苏子衾这里下手了。
苏子衾无语,被她的过分诚实给打败了:“男女授受不亲,你真该读读《女训》。”
叶琉涟一句话就顶回去了:“那你牵我手还抱我了怎样算?”
苏子衾不自在地眨眼,别开了脸无奈道:“你赶紧出来,我允你了还不行。”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叶琉涟心里乐开花了,这才慢吞吞地出来。在吃到早膳后更是坚定了自己选择的明智,天知道他怎么会觉得之前自己给他的茶蛋好吃!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叶琉涟也在心里哭了一个月。本来想着和苏子衾一块学习,终于可以摆脱无聊的生活了,谁知竟是掉到一个大坑里了,让她欲哭无泪。
用一句话总结这一个月就是:学霸和学渣的日常。
一个月后的一日,赵奶娘归来,言其父故去,留下一笔银子给她,她遂想为其父在故土置办丧事,余下银子做点小买卖,于是请辞。奶娘本也未签过卖身契,只是一纸聘约,叶御史便允了。
绿裳同叶琉涟告别时,俩人抱在一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经过这一个月,叶琉涟是真心喜欢她,孩子间的友谊就是那么纯粹,绿裳眼睛都哭成兔子眼了,出了府看着站在门口的叶琉涟还一步一回头,奶娘也红了眼睛,叮咛着叶琉涟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御史在正堂同柳先生喝茶,看到送完奶娘和绿裳回来的叶琉涟,叫住了她:“丫头,过来见过柳先生,以后他就是教你医术的先生了。”
“见过先生。”叶琉涟一礼:“奶娘的父亲不是故去了吗,那柳先生是?”
“他是赵奶娘父亲在山中的结拜义兄,常与其结伴行医救济穷苦百姓,口碑甚好。赵奶娘想让其父还归故土重新置办丧礼以尽孝道,柳先生遂跟了来。我看他宅心仁厚医术又好,便留下了他正好教习与你。”
“大人高抬了,在下只是略通医术,还应谢大人供以容身之所。”柳先生忙起身谢礼道。
“哪里哪里,柳先生不必自谦,一路舟车劳顿,早些休息吧。”语毕便叫了人带其去房间休息了。
“丫头,你也下去吧,有空带柳先生在府里熟悉熟悉。”叶御史又道。
“可是爹,苏府的课那么多,我哪有空再学医啊。”叶琉涟心里打着小九九。
“你不就想不去了吗。”叶御史看着她听到这句狂点头的样子,打击她道,“那可不行,不上课容易,想推了以后再上课就难了,可不能便宜了苏府那顽固。”
“爹!”叶琉涟上前晃着叶御史的袖子直撒娇。
“有便宜不占,你可真不像我。罢了,选一门不去吧,不准再多说,不然,一切如故。”
叶琉涟嘟嘴不满,苏府的先生要求那么严格,她可是快疯了!也罢,少一门是一门总比不少好吧。
叶琉涟一边走一边想,别的课还好只是多费脑力,那武学课可真是要了命了,又不教轻功,还一直背口诀、扎马步,苏子衾打她跟切菜一样,一点也不知道放水。赶紧去辞了,以后就不用挨打了,想想就开心。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她和苏子衾的友情进展可谓一日千里。虽然苏子衾上课时认真的不得了,和她对弈对打之类的完全不手软,但一下了课立马变身温顺的小绵羊,完全不见初见时的冷漠,黏叶琉涟黏的紧。
叶琉涟去找他说的时候,他正在画画,眉头紧锁。听到叶琉涟说完点了一下头又继续画,期间视线就没离开过纸上。
叶琉涟瞥了一眼,他寥寥几笔几枝竹子已经跃然纸上,笔法虽稚嫩却已有了神韵。学神的世界啊,是她一辈子都学不来的,遂蔫蔫的离开,对于只对抽象和卡通画感兴趣的她而言,显然陈厨娘做的午膳更有诱惑力。
整个下午叶琉涟就在纸上不停地画线条,苏子衾不停地画竹子。
教画先生检查的时候看着叶琉涟问:“你这画的是什么?”
“竹林啊。”
教画先生瞪大眼睛:“这布图没错,线条是画竹的也没错,可你为何不画竹叶?”
“哦,我画的落叶后的竹子。”
“世人皆赞竹迎冬而立百折不屈的品格,且竹叶更能显其韵味,自古以来,我未曾闻有人画秃叶之竹。”先生不赞同道。
“您难道不觉得如此更省墨水吗?”叶琉涟不以为然。
“竟然愚弄老夫,孺子不可教也。”先生认为她是在耍他,气的甩袖离开了。
叶琉涟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子衾:“天知道我多认真的,时刻谨记父亲的教诲。”
苏子衾笑,将两幅画收好。
“先生肯定去跟你爹告状了,让明日你爹有词跟我爹吹嘘,然后我又可以安逸地蹭一阵子饭了。”苏丞相曾对叶琉涟早膳的蹭吃行为表示过不满,因为之前同苏子衾比试惨败而乐的允她白吃一个月。如今一月之期将至,叶琉涟开心自己又有机会继续蹭白饭了。
苏子衾看着她自己在那得意地傻笑,笑着摇摇头,他不贪心,让这样的温暖在他的生命里多逗留一阵子就满足了。
叶琉涟本以为,辞了武学课终于从深坑里爬出来了,没想到却是掉进另一个更深的坑里了。
午时,叶琉涟正看着眼前这一摞的书在心里暗骂:什么柳先生,明明是柳小人,除了去苏子衾那学习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一得空便让我背书,背错了就打我手心,他自己反而在偷懒!
柳先生从屋外进来就看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有这发呆的功夫,不如多背几个字。”
“那学医为何还要边背边扎马步!”叶琉涟将手中的书“啪”一声拍到桌案上。
“救人也需要体力支撑,就你这小身板,怕是还没救了人自己倒先倒下了。”柳先生拿着戒尺拍了拍桌案,“继续背,背累了就背这摞《草药典籍》,换着来。”
听到后叶琉涟简直想撞桌子,换着背难道就不累了?她刚刚草草翻看了一下,《草药典籍》可比她现在背的这本难背的多了,虽然叶琉涟前世大学修的就是医学,但这古代医学和她学过的东西完全不挂钩。不过转念一想,学医这一个不慎出的可是人命,柳先生严厉也是无可厚非的,想到这一点叶琉涟只好拿起书认命地埋头苦背。
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啊!
就在叶御史将要打开拉柜的那一瞬,隔壁突地响起一阵古琴声,琴声悠悠潺潺在院中漾开来。
叶御史收回手臂走出来:“何人住在隔壁?”
“回老爷,是苏丞相二公子。”李管家正指挥家丁收拾吃糖,听到叶御史问便回过身来回答。
“哦,就是那个叫苏子衾的小子?”叶御史一挑眉。
“正是。”李管家回道。
“看来你对苏府知道的不少啊,还知道他儿子居住方位。” 叶御史听了一会儿隔壁的琴音又问,“他一直住这吗?”
“是。”李管家看看叶御史愈渐低沉的脸色冷汗直流:“小人有疏漏,是否给小姐换个院子,此处实在……”
叶御史没等管家说完就打断了他大声说道:“不必了,丫头就住这,老东西的儿子琴弹得还不错。你去打听打听这苏子衾平日里都学些什么,他学什么丫头就学什么,我的闺女可不能比他苏世衡的儿子差!”
叶御史声音大的分明是故意想让隔壁听到似的,在隔壁的琴音一断时得意地翘了翘胡子。
罢罢罢,好歹没让她搬院子,叶琉涟刚准备舒一口气就被正在清理池塘家丁的一句话给顶回去了:“老爷,这池塘和隔壁府是相通的!”
“哦?”叶御史听到此话突然看向叶琉涟,眼神晦暗不清,看的叶琉涟阵阵心虚。
叶御史走到池塘边转了转:“收拾干净,等来年春末天气暖和了也种上莲花。”叶御史言语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叶琉涟又一字一句补充道,“到来年春天之前先灌满水!”
这语气,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叶琉涟敢打包票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干脆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瞬间挤出泪水:“爹,你都不让我出府了,不能再剥夺我交朋友的权利!”
“他苏世衡的儿子还不跟他一个德行,你可是我闺女,给我有点出息。”
突然围墙对面传来一阵爽朗中带着嚣张的笑声:“哈哈哈,你叶青流的闺女也就这点出息了,我儿子还病着呢也比你闺女强的多!”
“你个老不死的,今日居然驳了我两份弹劾的折子,你也就会和那些贪官同流合污,谁都不得罪,你这种人的儿子我闺女还不屑于比较呢!”叶御史一听对面的叫嚣,转过身冲着围墙就是一脚。
“你才老不死的,我只比你大一岁如何就老了!再说,谁跟贪官同流合污了,你那明明是证据不齐我不过阐述事实罢了。”对面立刻回应他似的对着围墙回了一脚。
李管家似乎对这现象已经司空见惯了,摆手让家丁先走了。
叶琉涟还没从刚刚老爹那一眼有震慑力的眼神里缓出来,就只见两府的两位大人对着围墙就吵吵起来,你一脚我一脚的,踹的墙灰哗哗地往下掉。
“大人,别踹了,大人!”眼看着围墙的灰带着小碎砖越掉越多,李管家急忙上前阻止,可惜晚了一步。只听“轰隆”一声,在瞬起的漫天灰尘中,围墙生生被两边两位大人给踹出了一个大窟窿!
漫天的灰尘在两位大人的咳嗽中落定,还没歇口气呢,站在已然半塌的墙前面,灰头土脸的苏丞相和叶御史对于是谁踹倒的话题又展开了新一轮口舌大战。
两府的管家看到各自家的大人非但不消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急忙上前阻挡,匆乱间不知哪家的管家说了句:“大人,你们可都是文官呐,这传出去了可不是让人笑话。”听到此言两人放清醒过来停了手。
“这苏府后砌的墙果真是不结实,偷工减料了吧,李管家,派人来拆了重砌。”叶御史拍拍身上的灰正正衣冠。
“呵,当初是谁的饷银被扣了,穷的叮当响,连个砌墙的钱都出不起了,还敢笑话我墙砌的不结实!”苏丞相不乐意了,“还砌什么,不如拆了,你不是还想打听犬儿每天都学什么吗,我让你光明正大的看!不然要是传出去叶御史叶大人特意派人蹲墙角打听犬儿每日作息,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叶御史气的指着他吹胡子瞪眼。
“哦,我忘了,犬儿学的功课不少,请的先生也不少,怕是你这自恃清高的老顽固花不起这请先生的钱吧。我这人一向大度,不跟小人斤斤计较,就让你家女儿跟着我儿一块学吧。”苏丞相清理干净衣上的灰尘,得瑟地冲叶御史叫嚣。
“哼,谁不知你这儿子生来带煞,故意这么说定是没安好心吧!”叶御史说完隔了一会,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一甩衣袖态度大反转,对着苏丞相就是一揖,“不过,也多谢大人体恤下官囊中羞涩,下官若是不应岂不是辜负了大人一片美意。再者说多年未闻令郎近侍有甚变故,想来煞气一说也只是谣传罢了。”
叶琉涟不自觉地白了他一眼,自己父亲无论在多大的气头上,只要涉及到省银子的问题,立刻就清醒了。他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官位比丞相还低了一阶呐,吵吵那会儿怎么没想起来呢。
苏丞相本来只是逞口舌之快,没想到叶御史突然态度一软还用了谦语应下了,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就不好收回了,遂不自然地咳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教一人是教,教两人也是教,我看令爱资质平庸,在你的教导下怕是更平庸了,定让犬儿与之共勉。”
“谢大人。”叶御史拉过叶琉涟又是谦恭一揖。
苏丞相本想着话里带刺地再激他一激,指不定他就一气之下反悔了,奈何碰了软钉子,一肚子气也只能憋回心里去。
苏府管家看了一眼破了窟窿的围墙,又看了眼转身就走的苏丞相:“大人,这墙?”
苏丞相狠狠瞪了一眼管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拆了!”
“大人慢走。”叶御史见状作长揖,苏丞相听到后反而走的更快了。
见苏丞相走远了,叶御史哈哈大笑一声:“痛快!”
“……”
“丫头,你也不夸夸你爹,这下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还不花银子。”
“后面那句话才是重点吧。”叶琉涟无力地歪了歪脑袋,不过今日这一闹,围墙被拆了,今后还可以同苏子衾一同学习,虽然她表面作无奈状,心里却在窃喜。
叶御史也不反驳,大笑着走了,李管家随后跟了上去。绿裳在叶琉涟身后早就傻眼了,只愣愣地看着她对着那个坍塌了一半的墙傻笑。直到苏府一众家丁远远地带着器具走来,叶琉涟这才拖着还傻着的绿裳回了房间。
隔壁屋内,琴声复起,伴着轰隆的拆墙声。
“绿裳,你会绣花吗?”回到屋后叶琉涟将未绣完的锦帕掏出来。
“会一点。”绿裳闻言看了看叶琉涟手中的绢帕,“这是小姐绣的吗,不要紧的,开始都这样,熟了便好。”
叶琉涟看着锦帕上棱棱角角的莲叶,越看越气馁,索性不管了,换了黄色的丝线在两片莲叶中间绣起了烧鸡。本来是想绣鸳鸯,奈何太复杂了,这烧鸡可比鸳鸯好绣多了,不带毛还一个颜色,一会儿就绣完了。
叶琉涟放下锦帕感觉绣的眼睛有点累,闭上眼睛趴在桌上就不动了。
没过一会就传来敲门声。
“进来。”叶琉涟缓缓直起身子,朝门口看去。
“见过小姐。”两个穿着仆佣衣裳的人作揖齐声道。
“饭什么时候好,我快饿死了。”叶琉涟看到来人又趴了回去。叶府上下就那么几个人,早就都认识了。
“可是小姐晚膳不是要去膳堂吃吗?”仆佣中年轻的一个问道。
“对哦,可是陈奶奶调新院,今晚肯定会做翡翠豆腐的,好想吃啊!”叶琉涟抬起头对着另个五十来岁的仆佣可怜巴巴道。
“知道了,老奴给小姐留着。”陈厨娘慈祥地笑应道。
鉴于叶琉涟平日时不时就往厨房跑的行为,早就和陈厨娘混熟了,感觉陈厨娘就像她奶奶一样, 饿了就跑去问陈厨娘讨吃食,陈厨娘得空了还给她讲故事,许是母亲知道才特意调了她来吧。
叶琉涟看着绿裳巴巴地眨眼睛对她解释道:“陈厨娘做豆腐可好吃了,你有口福了哦,和她们一块去吧,一会我自己去膳堂。”
“谢小姐!”
看着她们离开,叶琉涟起身到榻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块锦帕,右下角一个“衾”字,写的工工整整的,扭头再看看自己的,简直不忍直视。
“咕……”叶琉涟摸摸饿扁的肚子把两个锦帕往怀里一揣:“走,带你吃饭去咯。”
天色已暗沉下来,墙也拆的差不多了,家丁开始清理地上残留的砖屑了,估摸着吃完饭就清理干净了,叶琉涟一溜小跑地就往膳堂去了。
叶府膳堂内。
“今日为何如此安静?”叶夫人看着一向闹腾的叶琉清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吃饭,向来跟着他闹腾的叶琉涟亦然,一时不大习惯。
“咳……食不言,寝不语,他们这是长大懂事了,此乃好事,夫人该高兴才是!来来来,夫人近日有些消瘦,多吃些菜。”说罢给叶夫人碗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菜。
“哥哥,私塾好玩吗?”叶琉涟安静是因为下午的事,不敢惹父亲生气,但按叶琉清的性格这么安静,不应该啊。
“没听爹说吗,食不言。”叶琉清头也没抬继续扒饭,但是语气里有浓浓的不满。
叶夫人原本想问下午的事和叶琉清私塾的事,也被一句“食不言”给顶回去了。
饭毕,叶夫人刚再次欲开口,岂料被叶丞相抢了先:“夫人呐,我知你想说什么,我跟苏世衡就是天生不合,没办法,你就不要再絮叨我了,我以后定会注意分寸的!”
“你知道就好。”叶夫人见他都如此开口了,也不好说什么。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叶府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件是众人听闻叶御史要纳两房据说是貌美如花的年轻妾室,另一件是叶府一个婢女在消息传出当日自尽身亡。
茶余饭后人们就爱唠唠闲话,久之街坊巷里传出好几种说法,其中最被人们认可的有两种:一种是说那婢女跟了叶御史,可是眼见他要纳妾也不给她一个名分,心里不甘,便自尽了。还有一种是说将进的两房妾室脾气不好,不知打哪听到了消息,未进门就对那婢女百般刁难,婢女受不了便自尽了。总之结果就是那婢女化为鬼魂日日游荡,人们经过坟墓周围都给她烧一沓纸钱,乞求她不要缠上自己。
这日叶琉涟正在街上闲逛,看到一茶馆有个说书的,想也逛累了便凑过去喝口茶歇歇脚。
这说书人正讲到兴头上,手里的纸扇有模有样地挥舞着:“只见漫天飞沙,那壮士也没了之前的气势,总感觉一阵阵的阴风在身后乱窜,突然!”
说到这里说书的停了一下,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引发众人不满,有拍桌子的闹:“突然什么啊,这时候喝什么茶啊,一会再喝!”
“嘿嘿,客官别急啊,且听我慢慢道来。”说书的笑了笑突然板起脸,众人因他表情骤变心里惊了一惊,又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茶客压低了声音:“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十分的幽怨,也说不出是哪个方位传来的。壮士只觉那声音在自己身边围绕,突然想起了那位老山客的话‘那女子带着怨气下葬,死后无法升天,化为厉鬼,终日在生前住所周围游荡,专夺男子性命’顿时一阵腿软,手里的斧头乱挥。”
叶琉涟听着听着进入情境中,不自觉得紧了紧手中的杯子。
茶客继续道:“那哭声似乎被斧头割破了一般,变的喑哑起来,宛如怪兽的嘶吼。壮士斗着胆子凑上前去,只见桃树下隐约一人影,衣襟飘飞,那恐怖的嘶吼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嘀嗒,嘀嗒’不明的透明液体自壮士的头顶上滴落,壮士伸手摸去,这一摸可不得了,触碰到那透明液体的四指都不受自己控制了,难以动弹。壮士震惊下抬头,只见一绿眼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正蹲在树上望着他,那怪兽口中滴滴答答流下的口水,正是让他触碰后指头就不受自己控制了的透明液体!壮士吓的大叫一声,慌忙逃窜,正好撞上前面桃树下的人影,他反射性地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没有五官,头发下一张惨白的脸,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这之后他便什么都不知了,等到醒来时人已经站在闹市街头,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场梦。然而,他发现他的手指依旧动弹不得,慌忙回到家中,闭门不出,过了两日手指才恢复自如。此后他逢人就道叶府后院有那个死去婢女的幽魂,带了鬼兽在那飘荡。”
茶客最后将“飘荡”两字拖得极长还带着颤音,众人皆眼珠瞪的大大的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婢女和鬼兽。
叶琉涟本来听的很认真,到尾时听到叶府后院突然跳戏,然后回想之前茶客讲的细节,越想越不对。
茶客此时已端坐在位上:“众人休当我胡说,这可是我听来真实的事情,那壮士便是西街的屠夫。”
听到此话叶琉涟已然憋不住笑了,拉着绿裳跑到街上,这才笑出声。
绿裳不解:“小姐你笑甚,我都吓死了,被那说书的讲的我都不敢再去后院后面的桃林了。”
叶琉涟继续笑,笑的快岔气了才缓了下来:“你傻啦,那说书的讲的不就是我们嘛。”
“啊?”绿裳反应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啊!是是……”
叶琉涟使劲点了一下头:“就是那样的。”
绿裳哭笑不得。
说到这个还得从叶御史要纳妾的消息传出前日说起。
叶琉清找到了偷听他谈话的婢女,开始那婢女一直不认,后来将搜集的证据列在她面前,她就想逃跑,被叶琉涟用一手刀打晕了。由于第二日还有喜事,便暂时关在柴房,等喜礼结束再行盘问。没想到等到第二日就被安排给她送饭的人发现她吊死在柴房里了,此事追查无果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婢女还是自小跟着叶夫人的,性格懦弱,多人日日与她相处也没发觉异样,更没人发现她会轻功。当日绿裳歇息后,她扮作绿裳的模样去偷听。叶琉涟出房门时只见树叶无风自动,然而叶琉清在房内的镜子上正好看到了那人逃走时一闪而过的模样,便误解绿裳便是那偷听之人。后来还亲自给绿裳道了歉,叶琉涟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也曾是怀疑过绿裳的,一度待她比较冷淡,遂也道了歉。绿裳摇头言怪她自己来的太巧了,也难为被怀疑。
叶琉涟终觉心有愧疚,见绿裳听自己箫曲时一脸的羡慕,便言教她吹可好,绿裳大喜。可是绿裳的对于乐器的天分实在是不敢恭维,为免荼毒其他人的耳朵,二人便常常夜幕时分在叶府院后面僻静无人的桃树林里练习,那说书人说屠夫说的听到的哭声和怪兽嘶吼声正是绿裳的箫音。
那时叶琉涟正坐在树上做风筝,绿裳靠着旁边的桃树轻轻地吹着箫,声音小又怪异听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示意绿裳吹大点声,期间不小心把自己手边自制的简易强力沾胶碰倒了,整个撒到风筝面上,她忙挪动风筝防止胶水沾到自己身上。刚挪开没多会儿就听到树下一人大叫一声,她和绿裳皆闻声望去。
绿裳靠着桃树的方向本是顺风,一转过来,手里擎着的乐谱被风吹的扑到了她的脸上。那屠夫一看就大叫着就跑开了,等绿裳拿开脸上的乐谱问她时,她也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回事。敢情那屠夫是把绿裳当做幽女,乐谱看成无脸符文,而她手里未成型的风筝则被看作鬼兽了啊。
回到府里,她跑去苏子衾那把这事讲给他听,苏子衾还没什么反应,她倒把自己又讲笑了。
苏子衾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笑的跟疯子一样的叶琉涟。
“唔,笑死我了,你说,哈哈哈,那人怎么能把风筝看成鬼兽,哇哈哈哈,哎哟,不行了不行了,笑的我肚子痛。”叶琉涟一手叉着腰一手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后仰。
苏子衾不紧不慢地浇花:“很正常,我从来就没认出你风筝做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是艺术品,抽象的艺术,不懂别乱说。叶琉涟这才勉强停下笑来纠正道。
“是是是,我不懂。”苏子衾指着桌上那一堆问,“既然你都有做艺术品的造诣了,这又是何意?”
叶琉涟干笑:“嘿嘿,我的艺术别人欣赏不了嘛,所以我还是投入大众的怀抱吧。”
“所以?”苏子衾放下花壶双手交叉叠在胸前看她。
叶琉涟立刻讨好地上前给他捏捏胳膊:“所以帮我做个风筝吧。”
“嗯哼?”苏子衾笑,“我没听错吧,曾经你可是多少次拿了你那所谓的艺术品跟我炫耀来着。”
叶琉涟没想到他还记仇呢:“哎呀,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取笑我了,明知道我的风筝飞不起来,以前不能出门,又没外人会看见。这次可不一样,风筝节耶,我再像以前那样岂不是丢大人了。”
“没外人看见,我不算外人吗?”苏子衾听到这句话莫名心情愉悦。
“你要是外人我还有内人吗!”叶琉涟一看有戏,忙去桌上将枝条纸糊摆摆好。
苏子衾笑:“内人明明是指妻子,你居然这样滥用词语,也不怕闹了笑话。”言语间还是坐下了准备给她扎风筝。
叶琉涟也不在乎:“反正你也没少看过我笑话,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啦,这里这里,我要在这里画一只小蜜蜂,尾巴要长,小辣椒好像也不错……”一边说着一边指给苏子衾看,苏子衾拍开她的手要按自己的扎法做,笑闹声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好。
此时的皇宫却不那么平静。
“梁岂国君还真是好样的,依爱卿之意吾当如何?”御书房中,一只茶盏磕破了半边,碎片凌乱地铺在撒到地上的茶渍上。
慕太尉、苏丞相和叶御史皆跪在地上,皇帝坐在椅上,单手抵着额头看着三人。
“陛下,依我看就打,我泱泱大国还怕了他梁岂不成?”慕太尉首先发言道。
叶御史立马否决他的意见:“此举不妥,依微臣所见,梁岂国君此乃孤注一掷的做法。梁岂小国,如今南面受敌,若是能与我朝联姻,敌方自不敢妄动。若我朝拒绝,梁岂位于我国正南方位,战火一开难免殃及南方百姓,敌军若攻下梁岂,也难言不会乘兴攻打我国。”
慕太尉不满:“怕这怕那还能做什么,不管何方来人,来一万我打一万来百万我打百万!”
“慕太尉好大的口气,军队不要粮草吗,天灾刚过,粮食尚未完全恢复生产,许多百姓至今仍餐食不饱,你就要打仗,你拿什么打!”叶御史回击道。
“行了行了。”皇帝喊停二人的争执:“吾快马让人把你们请来不是听你们争论的,梁岂公主现在就在城郊了,明早即可进城,吾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吧。”
慕太尉和叶御史沉默了下来。
“这会怎么不说话了,嗯?”皇帝气的一拍桌子,“苏爱卿,你说。”
苏丞相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原本梁岂是派使者前来,可如今使者刚走,公主就已经送了来,可见原本就是如此周划的,必是看准了我国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不敢轻易与人硬碰硬。何况若真起战事,如叶御史所言,只能将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皇帝道:“梁岂这是在逼吾联姻呐。”
苏丞相继续道:“想来梁岂国君也是别无他法了,如此行事倒也情有可原,不然等两国商议完毕,再将公主送来,路途遥远还不知会生何变故,而且商议结果也不一定令人满意。梁岂土地肥沃粮食充足,但是男丁少,兵力很弱,与我国正好互补。梁岂既将公主送来,为保险起见,定然会开出优厚的条件,陛下不妨等他们说出条件之后再同朝臣商议。”
皇帝道:“如卿所言。”
二人偷偷溜出府后的画面:热闹的集市中,一黑衣公子笑的跟花似的,两手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两只眼睛还不停地在各个摊子上转来转去。一白衣公子跟在后面,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惹的周围的女子想搭讪却不敢上前。
“呼,好饱。”二人坐在河边的石凳上,叶琉涟解决了手中的吃食抹抹嘴,“欸?你怎的不吃呀。”
苏子衾见她吃完将自己手中的递过去:“你以为我是你,就知道吃。”
“可我吃不下了。”叶琉涟摇摇头。
苏子衾这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公子。”
叶琉涟闻声望去,一女子在几人的推搡下走了过来。
一身粉色的罗裙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羞涩,柳眉芊芊,薄施粉黛,一看就是美人胚子。她看向苏子衾的杏眸有着明显的紧张,手中的绢帕被紧紧攥着。
“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同小女子一道游湖?”见苏子衾不回答女子便自行问道。
叶琉涟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年代的女子都如此直接吗,一路上那么多女子想搭讪都未敢,这女子一上来就邀请同舟。
苏子衾也未看她语气淡漠道:“慕姑娘这又是何必呢?”
敢情是早就认识啊,叶琉涟转头赶紧看那女子。只见她眼中水汽渐聚,忽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去,巧然笑道:“公子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子,慕暖就变成什么性格的女子。”
苏子衾叹气,这才起身看向她:“苏某何德何能得姑娘垂青,只是……”
女子未等苏子衾说完便打断他,眼中隐隐透出一股坚毅的执拗:“上次公子说喜欢温婉的女子,我特意学了来,公子可还满意?”
“那是他骗你的。” 叶琉涟在苏子衾第N次悄悄拽她的衣衫时只得开口了,以他一次比一次更甚的力道,难保再拽下去衣衫不会被住拽破。
“这位公子是?”慕暖这才看向苏子衾侧后方的叶琉涟。
“我呀,”叶琉涟故意一顿,冲着她坏坏一笑然后双手就着侧后的站位拥住了苏子衾的腰,一脸得意地看着慕暖道,“你说呢?”
慕暖显然一惊,但很快就淡定下来:“既然公子同苏公子交情好,不妨一同游舟。”
京城中不乏男风,不知她是没明白还是装糊涂呢,叶琉涟遂松开手臂,踮起脚搂着苏子衾的脖子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苏子衾没预料到她这一动作,呼吸一滞,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才掩下心中的惊意。
慕暖的脸上顿时一阵红阵白的。
“如此够明白了吗?”叶琉涟眼波一转,瞧着她,“他不过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定是你蛊惑公子意图败坏公子名声!我先杀了你!”岂料慕暖一改之前温婉的模样,自腰间抽出一把环腰软剑就要朝叶琉涟刺去。
苏子衾将叶琉涟护至身后,一侧身,错开来剑:“如你所见,再这般我会很困扰。”
言罢拉着叶琉涟便走了,余下慕暖站于河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剑,不知是何表情,之前推搡她上前的那些女子们此刻却躲的远远的。
苏子衾突然心情大好,之前因为她一身黑衣带来的陌生感而造成的不悦一扫而空,笑吟吟地领着她挑摊子上卖的小玩意。叶琉涟一脸的莫名其妙,帮他打发了桃花至于乐成这样吗?
“大概很快就会有你是断袖的流言传出来了吧。”叶琉涟吃饱了对逛街兴趣缺缺四下地乱看。
“那也要赖你。”
“是你一直拽我的还赖我。”刚一说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叶琉涟急忙拉着苏子衾跟上去。
“怎么?”苏子衾刚开口就被叶琉涟捂住嘴巴。
“嘘,我看见兄长了,等我偷偷吓他一吓,看他能不能认出我。”叶琉涟理理自己的男装玩心大起。
然后……
“宜春院?!”叶琉涟看着远远挂着的招牌一字一字念道,又看看门口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看来你无需吓他一吓了。”苏子衾也看到叶琉清刚刚进去了,拉着她要走开却拉不动,回头一看叶琉涟眼里闪着莫名的光一眨一地眨看向自己。
“进去看看嘛,反正我扮作男子,没人认的出来的。”果然,苏子衾的猜测对了,每次她冲自己这般眨眼睛就没好事。
“不要。”苏子衾隔着大老远都仿佛闻到了那股浓浓的脂粉味。
看着他一脸的不情愿,想探访古代风月之所的事看了只能等自己一个人了。
正想着,一人跑过,匆忙中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又忙跑开消失在人群中。那人刚跑过去又一伙人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叶琉涟连忙避开。
只见最尾的中年女子停下来喘息着,看前面几个大汉追去嚷嚷道:“给我抓住那小贱蹄子,还敢给我跑!”
那个灰衣女子哪跑的过几个大汉,没多远便被抓住了。
“跑呀,你再跑!”那中年女子上去冲着灰衣女就是一巴掌,“给我拉回去。”说罢便一扭一扭的走了。
叶琉涟看着灰衣女子被架走,总觉的有些不对劲,再一思索那女子逃跑时回过头时她看到的面容,脑袋突然闪过一道光。
“子衾,你先回去吧,我必须要进去一趟!”
苏子衾看着她急切的眼神不放心道:“罢了,我同你一起吧。”
二人一踏进宜春院的门,刚刚的那个中年女子便迎了上来:“二位公子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吧。”
叶琉涟之前的玩心已经收了,只想确认一下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刚刚那个被你们抓来的姑娘……”
老鸨一听就明白了:“这姑娘是新来的,性子烈的很,我们这姑娘多的是,什么样的都有,公子不妨挑个别的。”
叶琉涟邪邪一笑:“不妨,我就要她了,小爷就喜欢这性子野的。”
老鸨一听心里就苦巴了,但到底是多年干这一行的,脸上仍旧不动声色地陪笑道:“这姑娘真还没训好呢,公子还是换个吧,恐要伤了您的。”一看二人的行头就是非富即贵,这要是伤着了,她可不想惹麻烦。
“就是呀公子,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你。”
“公子,奴家小曲儿唱的可好了。”
“公子……”
二人相貌出众气质高雅,一进门旁边的几个姑娘就注意到了,听到老鸨如此说争相恐后地上前来。
“我就要她!伤了不怪你。”叶琉涟看着周围的姑娘脸色一凛掏出一锭银子。
“好好,我这就让人给她梳妆。”老鸨看到银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况且伤了人又不用她负责。那丫头冥顽不灵已经伤了她好几个手下,今天让她开了苞大概就老实了。
“那这位公子?” 老鸨看向旁边冷着脸的苏子衾。
叶琉涟一挥手:“他跟我一块,你不用管。”
“好好,来人,领二位公子去三楼上房!”老鸨将手帕一招一阵脂粉味扑过来。
“要没脂粉味的房间。”叶琉涟看了眼苏子衾看似平静的脸色补充道。
进了房间苏子衾紧紧地皱着眉,不停地扇着自己一身的脂粉味:“那女子是谁?”苏子衾当时没注意,当时人多光顾着看叶琉涟了,就怕她一个不注意就走失了。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瞅瞅马上回来。”也不等苏子衾回答就开门出去了。
说是梳妆应该是在后院吧,想起那女子被扇的那巴掌,她还是去见见的好,不是有很多女子不愿意一急之下就自杀了吗?万一,呸呸呸,叶琉涟摇摇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站在后院的房顶上,叶琉涟稍楞了一下,布置的倒是挺典雅的,不知道的人还看不出是妓院呢。
叶琉涟脚下刚一动,突然感觉一阵厉风从背后传来,反射性侧身避开,还未站稳一柄扇子就速度极快地冲她面门袭来。由于站在屋顶斜坡上脚下又未站稳,叶琉涟只得蹲下身单手撑住屋瓦侧翻去踢,岂料那人将扇子一转避过叶琉涟,待她在空中翻转之际,扇子已脱手而出直冲她胸口而去。
叶琉涟赶忙伸手推了一下屋顶,借力腾空跃起堪堪避过袭来的扇子,刚一落定就被人自背后以利物抵住,叶琉涟忙站住不敢动了。
“你受何人指使!”一道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可惜叶琉涟此刻已无暇去顾及声音的好听了。
“我只是路过,路过。”叶琉涟赶紧撇清,之前慕暖出手和这人出人一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呵,从屋顶路过?”身后之人出口冰冷带着浓浓的杀意。
“哎呀大侠,我真的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叶琉涟心里直骂自己,好好在屋里呆着就好了,非跑出来做什么,苏子衾不在她又打不过别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叶琉涟只觉身后一痛。
“公子,快停手!”脚下屋内一人闻声而出,看到屋上的情况敢忙叫住她身后之人。
叶琉涟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叶琉清!”
“你认识此人?”身后之人仍未收回剑。
“是……我熟识之人,惊扰公子了。”叶琉清已飞上屋顶,将叶琉涟拉过去。
那人闻言扫了一眼叶琉涟,对着叶琉清轻点了下头就跃下进屋了,叶琉涟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长什么样。
叶琉清责备:“你怎的穿成这样乱跑,刚刚我若是没认出你,你这条小命就没了知不知道!”
回应他的是叶琉涟一双渲然若泣的眼神。
“罢了罢了,没伤到哪吧。”
叶琉涟摇了摇头,背后现在只是轻微的刺痛应该没什么大碍。刚刚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同外人交手,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治住了。心里暗骂师傅教给她的全是没用的,还有什么号称天下第一快的轻功,逃跑专用,都是骗她的,说要教她最新的逃命本事还自己玩去了让她等着。
“我和方才那位公子还有要事相谈,你先在旁舍等我一会,等下我送你回去。”叶琉清暂时还不方便走开,又不放心叶琉涟自己回去。
“不用了,我和苏子衾一起出来的,他还在房间里等我呢。”叶琉涟被着这一吓还没忘了等着他的苏子衾。
“那我送你去苏子衾那,让他带你回去,我先去同公子说一声。”
“嗯。”叶琉涟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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