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石石头的其他类型小说《百鬼入命 全集》,由网络作家“躲命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明。每当这个节气到来,人们心中总会浮现出扫墓、祭祖等传统习俗。然而在我的记忆中,清明只是意味着假期的到来,与扫墓、祭祖无关。我们家扫墓的日子,总是在清明节之前。那时的大山深处,只有孤零零的墓地和随风飘扬的招魂幡,它们在空旷的山野中显得格外孤单。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和孤寂。我跟随父母祭拜爷爷后,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他们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为什么我总要提前请假来扫墓?为什么上次大姑说是我克死了爷爷?父母听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我赶紧闭上嘴巴。母亲转头和父亲低语几句,父亲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我拉到面前,神色严肃地向我讲述了一些家族的往事。父亲告诉我,我出生在清明那天的正午十二点,而那个时刻,正好是爷爷下葬的...
《百鬼入命 全集》精彩片段
清明。每当这个节气到来,人们心中总会浮现出扫墓、祭祖等传统习俗。然而在我的记忆中,清明只是意味着假期的到来,与扫墓、祭祖无关。我们家扫墓的日子,总是在清明节之前。那时的大山深处,只有孤零零的墓地和随风飘扬的招魂幡,它们在空旷的山野中显得格外孤单。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和孤寂。
我跟随父母祭拜爷爷后,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他们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为什么我总要提前请假来扫墓?为什么上次大姑说是我克死了爷爷?
父母听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我赶紧闭上嘴巴。母亲转头和父亲低语几句,父亲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我拉到面前,神色严肃地向我讲述了一些家族的往事。
父亲告诉我,我出生在清明那天的正午十二点,而那个时刻,正好是爷爷下葬的时间。
1995年二月,爷爷因癌症晚期住进了医院。为了照顾他,家里的亲戚们开始轮流分工,尽心尽力。父亲回家后与母亲商量,决定由他来负责照顾爷爷,而不让母亲踏入医院。他们担心医院中的阴气,或是那些迷信中所说的鬼差,会影响到未出生的孩子。
尽管当时社会已不再迷信,人们普遍相信科学,但在农村,许多人依旧保持着一些传统观念。他们认为孕妇进入医院是不吉利的,尤其是深夜时分,更不宜前往。因此,大多数人会避免让孕妇在夜间去医院。
母亲并没有过多反对,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从那时起,父亲开始了他三点一线的生活--工厂、家、医院。日复一日,父亲的身形日渐消瘦,脸上的轮廓也变得憔悴。母亲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劝慰。因为她知道,亲戚们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对她有着诸多非议。
他们议论着,父亲生病了,做媳妇的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对媳妇的疼爱却是有目共睹。没想到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那些话语,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母亲心中也在盘算着白天去医院看看父亲。她知道,怀着孩子不能尽孝道,但至少应该去看看,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母亲自我安慰地认为,白天去医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这样,在离清明节只有八天的时候,母亲决定瞒着父亲去医院探望爷爷。然而,也正是这个决定,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三月二十八日,清晨。母亲瞒着父亲,买了些水果,急匆匆地赶往医院。那天,恰逢二姑和奶奶交班。母亲刚赶到爷爷住的病房外,就看见二姑和奶奶正在和医生谈论爷爷的病情。她走上前去,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一些零散的话语也传入了她的耳朵。
「妈,爸这病怎么样了?」母亲轻声问道。
奶奶示意母亲安静,然后轻声回答:「还在和医生说这病的事情。」
母亲和奶奶都提起了精神,纷纷将耳朵靠近医生,想要听清楚医生对爷爷病情的判断。
「病人这病已经是癌症晚期了,你们也别指望能治好。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能让病人活得长一些。刚才我看过病人的状况,最多能活两个月......」医生的话语沉重而无奈,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听到医生那沉重的宣告,奶奶的面色瞬间变得暗淡,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力地埋怨着天意弄人,哀叹自己的丈夫命运多舛,无法享受长寿。二姑轻轻地扶着奶奶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而那位带着眼镜的医生还在继续解释着病情。母亲也上前,轻声安慰了奶奶几句,然后转身缓缓走向病房。
虽然走廊的座椅离病房只有几步之遥,但对母亲来说,却仿佛走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思念,回想起他那总是和蔼可亲的笑容,那朴实无华的身影。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的生命竟然只剩下短短两个月。
在深深的思索中,母亲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病房门口。突然,一声古怪的叫声划破了沉寂,让母亲猛然回过神来。她看到全身插满了管子的爷爷,正惊恐地望着她,嘴里发出了那怪异的叫声。
那是怎样的一种叫声啊!在母亲听来,就像是爷爷的喉咙里卡住了什么,喘不过气来,又似乎有人在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当母亲被爷爷的怪叫吓得脸色苍白,正准备叫医生时,更奇怪的现象发生了。病房里的温度开始骤然下降,尽管是初春时节,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本应是温暖舒适的。然而,怪事发生后,病房内的温度却变得如寒冬一般。
阵阵寒风吹拂着母亲,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心中一惊,注意到房间里的窗户紧闭,窗帘也未曾飘动,这风究竟是从何而来?
紧接着,母亲开始听到一种古怪的音乐声,那是各种乐器合奏出的哀伤旋律,那声音宛如村里举行丧事时的丧歌,令人不寒而栗。
母亲的脸色更加苍白,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从背后升起,那悲伤的音乐似乎就在她背后响起,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微微转身,用余光瞥向后方,这一看,却让她惊恐得直接晕倒在地。
她看见一群身穿白衣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前面两人手持哭丧棒,后面的人则拿着各种乐器。最为惊心的,是最后四人抬着一副朱红色的棺材。
母亲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讲述。我疑惑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脸色依然煞白,仿佛即使是这么多年后,再次回忆起那一幕,依然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周石讲述的时候,还捏腔拿调地模仿那种幽怨的女声,虽然滑稽,但父亲却没有笑,反而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寒毛直竖。
「那为什么当时周师傅没去收拾那东西呢?」父亲紧张地追问。
「那时候周师傅去外省办事了,昨晚才回来。所以今晚准备把那东西收了。」周石解释道。
「你们村子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怪事呢?平时不是好好的么。」父亲继续探询。
周石轻笑一声,故作神秘地凑到父亲耳边,说:「这事,我们都不知道,只有我妈那代才知道。据说是以前这村子一个叫李凤仙的女人,当上戏班子里的花旦之后,却和另一个小生发生了感情。不过两人都是女的,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最后李凤仙被村里的人逼死之后,全村的人在一夜之间都死光了。」
父亲听到这里,突然对这段故事感兴趣,便叫周石把他妈叫过来。周石点点头,走到人群中的老婆子堆里拉出自己的母亲。周大娘穿着深色的棉袄,迈着三寸小脚走到父亲旁边,笑着说:「三儿来了。刚才我和别人在那聊天,都没注意呢。这次来干啥?」
「周大娘,我这次来找周师傅的。老婆出了点状况,所以要请周师傅去看看。」父亲对着周大娘点点头。「周大娘,你们这裡也闹鬼啊,平时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么,怎么突然?」
周大娘一听到父亲提闹鬼的事情,本来笑容的脸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叹了口气说道:「哎,别提了。都是当初的事情。你知道么?这个村子本来不叫周家村,而是李家村。当初凤仙姐一夜之间杀了全村的人之后就消失不见,所以村长就把全村人都移到李家村来了。几十年都没出什么事情,可是谁知道现在......」
父亲兴致勃勃地拉着周大娘坐下来,听她说说以前发生的事情。周大娘盘腿而坐,先是看看在阳光下的戏台,然后说起往事来。
李凤仙生在李家村,从小就是半个孤儿,童年时代饱受凄凉。因为没有娘,父亲又是酒鬼一个。村里的小孩没一个和她走在一起玩的,见到她也只会冷嘲热讽地说有娘生,没娘养。有爹在,没爹管。
李凤仙从小就孤身一人,自己从小就会做家务,烧饭。到九岁的时候,李凤仙就算穿着满是补丁的旧衣服,也抵挡不住脸上那水灵灵的气质,村民都想着李凤仙会在十六岁之后就找个老实本分的人过一辈子。
可是谁知道有次县城里的戏班子被村里的大户请来唱戏,李凤仙跑到戏台去看戏,班主一眼就看重了李凤仙当戏子的潜力。转头就带着李凤仙回县城里去了。
李凤仙回来的时候是二十二岁。那时我才九岁,第一次见到李凤仙是在戏台上。那时的李凤仙是戏班子里的名角儿,在县里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真的是大红大紫的。
李凤仙并非没有良心之人,成了名角儿之后,也还念当初村民照顾的旧情,便和班主商量免费给村里人唱一场戏,当然里面也少不了《凤求凰》。
当时戏班子一来,消息一传开,十里八村的人都赶来看戏,里面甚至有李凤仙的追求者。因为我听父亲说过李凤仙小时候的经历,听到她现在的名声,我感觉很好奇。所以当时就让父亲带着我赶到邻村去瞧瞧真人。
当晚吃完饭,赶到戏台前的时候,天空已经漆黑一片。而戏台上正有一个小生正在唱戏,后来从帘子后面出来一个花旦和小生对唱《凤求凰》。父亲当时见到花旦立马伸出手指说:「她就是李凤仙。」
当我回头去看的时候,戏台上的灯光将两个戏子的身影映照得朦胧而梦幻。李凤仙身着深红色的戏服,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她的身姿婀娜多姿,宛如弱柳扶风,唱腔字正腔圆,尾音绕梁,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令人陶醉。与她对唱《凤求凰》的小生,眉宇间英气逼人,扮相俊朗,唱腔铿锵有力,两人在戏台上的表演,宛如一对才子佳人,目光交汇间满是深情。
那一晚的演出,让十里八村的人都意识到,李凤仙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女孩。几年在县城的熏陶,让她的举止间流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她的面容也越发清丽脱俗。
消息传开后,十里八村的富户们都动了心,纷纷带着媒婆前往李凤仙家中提亲,每个人都自信满满,以为自己的家产足以迎娶李凤仙。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凤仙婉拒了所有的求婚,让那些富户们铩羽而归,心中虽有怨念,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切,就像一场戏剧,短暂的热闹后,又渐渐归于平静。
李凤仙随戏班子回到了城里,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当人们开始逐渐忘记李凤仙的时候,她却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但这一次,她没有风光归来,而是被人狼狈不堪地送回了村子。
村民们的好奇心再次被点燃,他们纷纷围住送李凤仙回来的戏子,不停地询问这十年间李凤仙身上发生了什么。起初,戏子们不愿多说,但在村民的再三追问下,他们终于吐露了真相。得知真相后,人们开始联想起当年李凤仙拒绝富户提亲的情形,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十年前的李凤仙,在富户提亲之前,心中早已有了心上人。那个心上人,正是那晚与她对唱《凤求凰》的小生于小红。
两人的恋情本无不妥,只是小生于小红与李凤仙一样,也是女儿身。李凤仙因戏成痴,将戏中的情缘带到了现实,深深爱上了于小红。而于小红是否也因戏生情,我们无从得知,但两人确实陷入了爱河。十余年里,她们同台演出,同吃同住,宛如一对恩爱夫妻,李凤仙是那位温柔贤淑的“妻子”,而于小红则是“丈夫”。
戏台,那个乱世中的桃花源,终究无法永远保护李凤仙和于小红的爱情。终于有一天,县城中的一位权势显赫的大官僚向于家提亲,要纳于小红为妾,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两人原本平静的生活彻底打破。
最主要的是,周师傅自言自语中是还没出生的儿子是他的孙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心裡有这个大疑惑在,但是父亲还是跟在周师傅身后,去做最后一件事情。
父亲跟在周师傅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知道上车之后才发觉自己坐上回老屋的小客车,什么情况?不是已经办好了么。怎么又要回老屋。
我还没看见出生的孩子呢!!
父亲在内心咆哮,死裡的怨恨周师傅老煳涂,孩子都生了,还不让他安心去看看出生的孩子。虽然内心正在咆哮,但父亲表面上像是看上去在想某件开心的事情,然后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赶上客车付了车票钱之后,周师傅坐在父亲旁边看见父亲盯着窗外的景象满脸微笑的样子,内心不禁疑惑的想:难道是因为事情都解决了才笑的,可是不像啊,怎么越看越像是内心变态的人猥琐的笑容。不会是最近经历那么多灵异的事情,把他整疯了吧。
周师傅越看越觉得是被最近的事情给弄得有点疯了,摇摇父亲的肩膀说:「三儿,你没事吧?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哎,我知道肯定是这些事情对你的冲击力太大了,回头我给你配个凝神的草药给你喝。」
父亲被周师傅说的一愣一愣的,看上就如同周师傅说的那样,疯了傻了。可是谁知道他笑的原因是因为在内心怒骂周师傅,脑子裡想像出那样的场面。
「没事没事,周师傅,我哪裡有事。就是想到孩子的事情都解决了,开心而已。」
周师傅点点头,就把目光转到别处去了,不时回回头看见父亲奸笑的样子,感慨一般的摇摇头。
这是客车停在周家村的时候,周师傅和父亲都没有下车。周家村不是目的地,爷爷的墓地才是终点。当时的父亲在车上问周师傅过为什么要去墓地。周师傅是这样解释的。
「为了你小孩以后顺顺利利的过完人生,这个棺材裡的凶魂必须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然万一出了差错,你小孩这辈子的人生就毁了。而这个世界上都有规则在运转,每个人由生到死,然后化成鬼魂进入轮迴,这就像一个循环,不可破坏。对于世界的规则来说,就算鬼魂有再大的过错,也不能让它魂飞魄散,除非是特殊情况。」
「毕竟魂飞魄散之后就再也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所以我们阴阳先生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把鬼魂打得魂飞魄散。如果鬼魂没有什么过错,我们让其魂飞魄散,那么世界的规则会降下惩罚,阳寿大减,死后进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所以,这事情才麻烦。我必须找个阴气重的地方,比如墓地,然后製造假象,让世界的规则以为是鬼魂发生什么事情而魂飞魄散的。这样对我的损失降到最低。」
「懂了么。」
「哦,懂了,也就是鑽空子。」
父亲听着周师傅一口气把这事情解释了一下,虽然周师傅已经用简化的方法把事情讲一遍,可是父亲愣是没听懂,谁叫父亲不懂这行的东西呢。不过周师傅讲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听懂了。
说到底,不就是鑽空子么。就好似杀人犯用心理策略逼得一个人跳楼自杀,然后警察找上门来,录了口供才发现杀人犯没有对其人身造成杀害。这在法律上不承认,就把杀人犯放了。这就是鑽法律的空子,而现在周师傅也要和那个杀人犯一般,鑽世界规则空子。
周师傅被父亲说的老脸一红,也不解释,直接无视父亲。
爷爷出生的早,心裡挺迷信的,认为落叶归根,所以在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情况下,早早就和奶奶说好去世之后要葬在生他养他的地方。爷爷的墓地在章家村的那片后山上。
父亲和周师傅一下车就直奔后山,后山不远,只要走进村子,几分钟的路程就能走到后山的山脚下。当父亲赶到后山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几个招魂幡在空中随风飘荡,还有些燃烧的灰烬从半山腰上漂浮在空中。父亲眼尖,一看就知道那处烟雾飘荡的地方就是爷爷的墓地。
走到的时候,爷爷的棺材已经入土,大伙都准备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吃顿丧延,然后各回各家。当大伯等人看见父亲和周师傅,停下手上的活,说道:「老么,周老,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孩子生了么?怎么没在医院呢。」
父亲刚要开口解释,周师傅拿起几根香递给父亲,点着,说:「孩子安全产下来了,母子平安,所以我和三儿赶过来给有才上柱香。」
说着,周师傅用眼神提示了父亲,父亲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含义,然后和大伯说道:「你们准备走了么?」
大伯点点头。
「那你们先走吧,我和周师傅等等回去。」
大伯没说什么,招呼大家赶紧收拾东西,然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赶下山去。父亲把香上在坟前,转身和周师傅说道:「为什么要把他们赶走?」
周师傅深有含义的看着父亲,说道:「现在是破除封建的时期,有些事情,不能让平常老百姓知道。你懂么?快站到我后面来,等我把这凶魂解决了,就赶紧下山去喝丧延,一天下来都没吃什么东西,饿死我了。」
父亲很识趣的站到周师傅后面,好似感觉还不安全,又往后面退了几步。
周师傅从布袋裡取出装有凶魂的小袋子,然后打开往坟前的空地一抛,一副朱红色的棺材稳稳荡荡落在地面上。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是魂飞魄散,还是封印在这片墓地裡。」
顿时间,墓地阴风大作,吹得周围的花草树木发出「嗖嗖......」的响声。一道阴冷嘶哑的声音从棺材裡传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样这般对我。」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朱红色棺材裡的凶魂没有理会周师傅,不停在咆哮内心的不屈。说道最后,凶魂话裡的不屈充满极强的怨气,四周的温度下降,不知哪裡来的狂风吹得坟堆上的招魂幡直接掉落。
周师傅一副镇定的样子,看着四周的动静,还有那棺材竖立在空地上不停的摇晃。而躲在后边的父亲望着四周的动静,已经强了许多的免疫力瞬间粉碎,脸色苍白的看着空无一物的空地,耳朵裡隐隐约约传来阴冷嘶哑的咆哮声。那声音就好像在四周传来,父亲没能判断出从哪裡传来的,有时候是从背后,有时候又是从坟前传来的。
过了一会儿,心情平复,母亲才将病房里的诡异事件一五一十地叙述了出来。
当她讲完后,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无人出声。若是其他事情,大家或许还能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但这次面对的,是难以言说的“脏东西”,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一群鬼魂,抬着一副棺材的情景,足以让任何人的汗毛倒竖。这事情太过诡异,于是大家都觉得应该找个师傅来看一看,否则若再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农村还保留着许多迷信的习俗,认为遇到“脏东西”,若不妥善处理,会让整个家庭陷入混乱,连家禽和宠物都会受到影响。那些真正懂得驱邪的师傅,在破除迷信的运动中大多销声匿迹,剩下的要么是些招摇撞骗的神棍,要么是只会空谈的骗子。大家开始商议,该去哪里寻找一个有真本事的师傅。
“去找邱师傅吧,在邻村好像挺有名的。”有人提议。
“邱师傅?那是个神棍,一点都不准。”立刻有人反驳。
“那去找周师傅吧,以前我们家有事,都是找他的。”有人想起了周师傅。
父亲回想起小时候,自己父亲曾找过的邻村师傅。那时家里也遇到了一些状况,周师傅一来便平息了一切。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周师傅现在如何。
父亲扔掉了燃尽的烟头,踩灭了它,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行。明天我就去找周师傅。”
第二天,父亲准备了白酒和烟草,赶着早上第一班车去了县城旁的周家岙。家里的亲戚们担心母亲再看到那些诡异的现象,动了胎气,决定分成两部分行动,一部分人赶往村中的老屋守头七,一部分人留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母亲。
父亲到达周家岙时,发现离车站不远的周家村被一片浓雾所笼罩,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连路边的田野里也没有农民在劳作。
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父亲出生在农村,他知道农民们总是在太阳还未升起时就下地干活。然而现在太阳已经高挂,村外的田地里却空无一人,这显然不正常。
带着疑惑,父亲走进村子,想找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浓雾中,一切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越往村子深处走,雾气越浓,到最后,连周围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茫茫的雾气。父亲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白色的盒子里,看不见四周的一切。
父亲小时候常去周家村,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即便现在被浓雾包围,他依然可以闭眼走到周师傅家。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他的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慌乱。
走进村子,浓雾开始变淡,周围的景物逐渐浮现出来。一栋栋房屋的围墙上,木门上都贴满了黄符,地面上也散落着一些黄符。但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
父亲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向着空旷的村子喊道:“有人吗?”回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助。
他小心翼翼地跑向周师傅的家,一路上,墙壁上的黄符如同不祥的预兆,触目惊心。随着每一步的接近,父亲心中的恐慌愈发强烈,直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周师傅家门前。他回忆起那时的情景,感慨地说:“当时看见周师傅家的大门,我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就在父亲稍稍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且正逐渐靠近。父亲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盯着那黑影。
随着雾气的散去,一个中年大汉从朦胧中走了出来,他一看到父亲也吓了一跳。而父亲在认出来人是他儿时的玩伴石头哥,全名周石后,心中的紧张终于缓解了。
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无力地对周石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石头哥,你们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从村口进来,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地上还洒满了黄符。”
周石也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后解释道:“我们村子闹鬼了,你知道吧,以前你经常来我们村中央那个戏台前看戏。就那地方,闹鬼了。因为大家都怕被那唱戏的东西缠上,所以周师傅在戏台周围划出一块空地,大家都挤在那空地里。等到周师傅把那东西收了,我们才能回自己家。你呢?怎么这个时候来周家村,不好好在家守着你那怀孕的老婆。”
父亲缓缓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自己点上,一根递给周石。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真是怪事,最近怎么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婆娘也见鬼了。所以想请周师傅去看看。”
“行,我带你去找周师傅。”周石答应道。
在父亲的记忆里,戏台只要没有戏班子来演出,就一直是空荡荡的,偶尔有些老人会在戏台上自娱自乐地唱戏。但现在,当他从雾气弥漫的小路中走出来,便看到前面的空地上没有一点雾气,戏台前的空地上坐满了周家村所有的村民,这场面显得有些壮观。
周师傅在人群周围用一根绳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在绳子上倒上黑狗血。一切准备就绪后,周师傅才走到周石面前,和父亲交谈起来。
“三儿,今天怎么有空来周家村。”周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将沾满黑狗血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脸上带着笑容。
“周师傅,你要帮帮忙,我老婆昨天晚上见鬼了,吓得动了胎气。”父亲焦急地向周师傅解释,将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周师傅听到百鬼抬棺的事情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这事有点麻烦,等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以后,就和你去县里看看。”周师傅说道。
父亲答应了下来,周师傅让周石和父亲都进圈子里去,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并且告诉圈子里的村民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别出来。说完之后,周师傅便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家,去拿晚上要用的东西。
父亲和周石跨进圈子里,看到圈子里的村民都神经兮兮地望着四周,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冒出来一样。父亲闲来无事,便和周石聊起了村子闹鬼的事情。一说到闹鬼,周石强壮的身子也不禁哆嗦起来。
“就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大家都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种田,都早早地睡下了。半夜有人起来小解,突然听见有一个幽怨的女声在唱戏,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第二天那人就和村民说了,大家都笑他是出现幻觉了。大家都没在意这个现象,毕竟一天农活下来,累得要命。可是就在事情过去的几天后,又发生了怪事。深夜,不断有妇女走到戏台前去唱戏。”
「坏了,一时贪杯而已。」
周师傅单肩背着一个补丁的布包,从漆黑的小路裡走出来,看见戏台空地上的场景,后悔着说。
走到圈子裡,周师傅来到正在痛哭的父亲面前,一个耳光子重重的扇在后脑勺上。当时的父亲正处在溷溷沌沌的状态,蹲地痛哭都是身体做出来的,并非自己意愿而做出来的,所以就连周师傅到他身旁都没有意识到。直到那一耳光扇在后脑勺的时候,父亲感觉一阵剧痛,立即清醒过来,看向背后的周师傅,疑惑的说:「周师傅,你干啥扇我一耳光子。」
说完,父亲摸摸已经溼润的面庞,又开口说道,语气裡夹杂一丝恐惧。
「我这又是怎么啦。」
周师傅往周石后脑勺上也这么重重地一拍,然后转过头来对父亲解释:「你被鬼迷住了。把这个含在嘴裡,不要咽下去。」
父亲接过周师傅手裡一团黑不熘秋的丸子,一口放进嘴裡。一股青草和独特的屎味出现在父亲的嘴巴裡,并且愈来愈浓烈。这味道差点没让他立马吐出嘴裡的东西,只是周师傅说的话让父亲把噁心的感觉别回肚子裡,可是那味道让他时不时的乾呕。
「吐出来,我就不保证你还会不会被鬼迷住了。喏,你和周石两个人把那些被鬼迷住的村民都给拍醒,然后让他们每人服下这种丸子。」
周师傅将手裡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塑胶袋给父亲,然后将手裡的那个丸子递给周石,让他服下。周石服下之后,被那味道冲到,乾呕了一下,有些迷煳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马粪。专治鬼迷的。」周师傅也不管父亲和周石纠结的表情,每人各踹一脚。「快去办事,别纠结拉。」
被逼无奈,父亲和周石拿着一袋的马粪,时不时乾呕着行动起来。一个个清醒过来的村民都疑惑自己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只是感觉睡了一觉。等到台下所有被鬼迷着的人都清醒来之后,就只剩下台上还在唱戏的妇女以及周大娘身后的那个女鬼。
「周师傅,人都清醒过来了,现在怎么办?」父亲问着周师傅。所有的人都清醒了,现在也应该把那些还在迷煳的妇女都救醒,然后把那个女鬼收了。
虽然收了李凤仙有些残酷,但是她已经死掉了,那么就和人世间没有任何瓜葛。毕竟人鬼殊途。
「恩,你们把那些妇女都给拉下来,我来把鬼震走。」
「震走?不收了么?」父亲问。
「不收,我们都讲一个......」震「字。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是不会将鬼魂给收了。基本都是和鬼谈判,让它走阴阳路投胎去。」
「哦。」父亲没有听懂多少,迷迷煳煳的回了一句。「大家快上去把那些妇女给拉下来,周师傅要收......。震鬼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纷纷上前去将妇女拉下来,周大娘被周石拉下来的时候,陷入昏迷裡。一下子,戏台上冷清下来,只有如同纸人的李凤仙站着,没有在唱戏,眼球恶狠狠的盯着台下的众人。
「我李凤仙有哪点对不起你们?当初我当上名角儿的时候,念着你们的旧情,请求班主下村子来给大家唱戏。哪家有困难,我都是伸出援助之手。你们呢!!你们怎么样对我,我和小红真心相爱,却被你们说閒话。难道女子和女子之间就不能发生情感么!!」
李凤仙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都是吼出来的。台下的众人都是听着迷煳,也就一些将近百岁的老人知道李凤仙说的话。父亲和周石也知道,因为李凤仙现在说出的话是讲给当初那些说閒话的村民听。
周师傅的脸庞突然红润起来,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说起话来也如一声旱雷。在身旁的父亲听到周师傅说话的音量,耳膜都隐隐作痛。
「李凤仙,你要知道你现在是鬼。人鬼殊途,你不该扰乱人世间的一切。国有国法,阴有阴规。你再做出点动作,惊动了地府,只怕最后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何苦呢,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安心去走阴阳路,早日投胎。」
李凤仙被周师傅这么一吼,表情有些缓和下来,对着周师傅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师傅,我还有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
「我想在见小红一面。」李凤仙如实说。
「都快百年的时间,于小红恐怕已经投胎转世了。」
「没有,我和鬼差打听过,小红一直未投胎。请师傅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只要见到小红一面,我魂飞魄散也值得。」说着,李凤仙对着周师傅跪下,磕了三次头。
「那好,你先到我的葫芦裡来,我去帮你寻找于小红。」周师傅沉思了片刻,从布包裡拿出一个葫芦,叹了口气说道。
「谢师傅。」
说完,李凤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戏台上。村民还有些惊魂未定,看见李凤仙消失,还以为李凤仙藏在周围,纷纷转动眼睛查看四周。
「完了?」父亲疑惑着说。
周师傅往父亲头上拍了一掌,笑着说:「是啊,你还想怎么样。赶紧去睡觉,明天还得去县城呢。」
众人都和周师傅道谢一番,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自个家安安心心的睡觉。周师傅见天色已经黑了,和父亲说明天再去县城裡。
父亲理解的点点头,当晚住在周石的家裡,不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天经历的事情冲击力太强了,都还未消化完。当时父亲还在疑惑一个问题:「一个女鬼因为心愿未了一直留在人世间将近百年,那么老婆遇到的小鬼抬棺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父亲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婆遇到小鬼抬棺,想着想着就不争气的睡着。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做梦,一觉只是睡到日晒三竿。
为什么只是睡到日晒三竿呢?
因为父亲睡的正舒服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哭。哭声听起来是相当的委屈,这一哭把父亲吓得立马起来,昨晚上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阴影。双眼朦胧的父亲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就看见周大娘坐在饭桌上哭,而周石则恭恭敬敬的站在周大娘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父亲只好停在原地,左看看周大娘,右瞧瞧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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