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答应?”
秦珩声音干哑。
“不是。”
老支书摇头,“你已经答应了,只是你没死。”
“她以命送你,换的不是婚礼结束,而是让你活下去。”
“她做了最后的决定——新郎不入,礼不成。”
秦珩闭上眼,指尖还能感觉到那只纸手的温度。
他说:“她最后看着我,说,她真的以为我愿意。”
老支书低声道:“你愿不愿意,她其实不在乎了。
她只是,不想你再替别人死。”
这话如针刺般扎进秦珩心口。
从林中走出来,村庄已渐苏醒,但气氛却格外压抑。
赵三的尸体还未处理,村民们低着头,嘴里嘀咕着“该还的总得还走不了的魂,终有回头的一天”。
午后,村里突然停电,电话也打不出去。
秦珩独自坐在祖宅堂屋,重新翻看那本仪式手抄本,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封底粘着一层干涸的血迹。
他试着撕开,发现里面夹着一张旧符,符纸背后写着两行极小的字:“冥礼成,则魂归。”
“若礼断,则续命童郎永困轿中。”
秦珩心头一震。
他终于明白——那不是送别,而是暂停。
只要纸婚不彻底结束,那一夜的婚礼就会不断重演。
即便焚了纸轿、断了红绸,也只是打断,不是终止。
他是“续命童郎”。
一旦重新步入仪式轨道,他就会成为下一个“纸新郎”,永困轿中,代替她走完那场冥礼。
父亲,是用命替他挡了第一次。
纸新娘,用自己魂魄挡下第二次。
可还有下一次。
这东西从来不靠情感结束,它靠“礼成”归结。
而这份“成礼”的条件,在那张仪式图上明明白白:“新娘自认,新郎自入。”
他回想纸轿那一瞬,自己确实是“自入”的。
可那场婚礼最终没“合礼”——因为他没死,新娘没还魂。
那是一场失败的送别。
秦珩忽然起身,走到父亲书房,在老木匣中找到封了灰的族谱。
他缓慢翻动,最终在一本发黄卷轴中,发现族谱背页贴着一张秘画——冥婚祭坛图。
图中正中写着八个字:“魂契合婚,血咒成礼。”
更小的文字则记载着:“若童郎之命未断,礼必重启。”
这就是他为何三十年来每次清明回村必梦见唢呐、纸轿、红盖头的原因。
因为他,从未真正走出那场纸婚。
只是,一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