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这副连自己都嫌弃的模样，被她那样直白地、带着怜悯地指了出来。
那点可怜的自尊，被彻底碾碎了。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他冲到卫生间，对着浑浊的水池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味涌上喉咙。
悲惨的人。
连被拒绝，都要被如此具体地嫌弃。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黑暗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不是绝望，而是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狠劲。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就要活该是这副样子？
凭什么就要被这样理所当然地轻视？
心底那点不甘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不是为了苏念，至少不完全是为了她。
是为了镜子里那个连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的人。
第二天上班，他破天荒地在路边摊花五块钱买了一面小镜子和一把廉价的梳子。
午休时，他躲在车间角落，对着镜子，笨拙地试图把油腻打结的头发梳理整齐。
水龙头下，他用肥皂反复搓洗着脸，直到皮肤发红发涩，才感觉那股油腻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晚上回到家，他没像往常一样瘫倒在床上，而是打开了那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手机浏览器，开始搜索。
“男生如何去油？”
“平价护肤品推荐。”
“基础款男装搭配。”
“如何显得干净利落？”
屏幕微弱的光映着他专注的脸。
那些花花绿绿的网页，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看得一知半解，把一些看起来有用的信息，用笔歪歪扭扭地记在烟盒纸背面。
发工资的日子，扣除雷打不动要寄给母亲还债的部分，再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少得可怜。
他捏着那几张薄薄的钞票，第一次走进了以前从不多看一眼的日化店。
面对导购员热情的询问，他显得有些局促，最后只是匆匆买了一支最便宜的控油洗面奶和一瓶爽肤水。
他还去了一趟理发店，那种开在巷子里，老师傅收费很便宜的。
他只说了一句：“剪短，看起来精神点。”
老师傅手艺麻利，咔嚓咔嚓几剪刀下去，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脸部轮廓。
虽然算不上脱胎换骨，但至少不像之前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