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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村东头就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打破了晨雾的宁静。
“这块地是我爷爷传下来的!
凭什么说征就征?
“莫老四叉着腰站在自家地头,黝黑的脸上青筋暴起。
他面前站着村支书莫大山和几个村干部,旁边还停着一台测量用的仪器。
莫凡闻声赶来时,双方已经僵持了十几分钟。
他昨晚刚从省城回来,带回了农业专家对村里发展规划的建议。
按照规划,村东头这片零散的田地需要整合成一片标准化种植区,统一管理、统一种植高价值作物。
但莫老四家的两亩三分地正好卡在规划区的中央。
“四叔,您先别急。
“莫凡快步走上前,试图缓和气氛,“这个规划是为了让全村人都能受益......““受益?
“莫老四冷笑一声,粗糙的手指戳向莫凡胸口,“你们读书人就会说漂亮话!
我在这块地上种了三十年玉米,现在一句话就要收走?
“莫大山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道:“不是收走,是流转。
每亩地每年给你一千二百块钱补偿,比你自己种玉米赚得多多了。
““放屁!
“莫老四猛地踢飞脚边的一块土坷垃,“我去年种的那茬玉米,光卖给镇上饲料厂就挣了三千多!
你们给的这点钱够干啥?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有人小声嘀咕:“老四说得在理......“也有人反驳:“统一规划对村里好啊......“场面渐渐混乱起来。
莫凡仔细观察着莫老四的反应。
这位五十多岁的庄稼汉眼睛通红,脖子上青筋凸起,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一把锄头,指节都泛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讨价还价,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恐惧——对失去土地的恐惧。
“四叔,“莫凡突然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手里搓了搓,“这地真肥啊,您伺候得真好。
“莫老四愣了一下,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那当然!
我每年都上三遍粪,除草除虫从不含糊......““所以您舍不得。
“莫凡轻声说,“不是钱的问题,是舍不得这块养活了您家三代人的地,对吧?
“莫老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这时,莫老四的妻子王大娘从屋里冲出来,手里挥舞着一本发黄的册子:“都来看看!
这是1982年分地的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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