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永昌二十三年的隆冬,大雪封山。
沈昭阳裹紧了狐裘斗篷,呵出的白气在冷风中迅速凝结。
她带着商队的护卫队迅速前进,希望能快些回到家中。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
护卫忽然停下,指向路旁的雪堆。
昭阳皱眉,顺着他的指向望去——雪地里蜷缩着一个身影,几乎被落雪掩埋。
她向前走去,拂开那人脸上的积雪。
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睫毛上结着细碎的冰晶,嘴唇冻得发紫。
最引人注目的,是脸颊上一道月牙形的疤痕,在雪光映照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还活着!”
昭阳探了探她的鼻息,立刻解下斗篷裹住她,“快,带回沈府!”
沈府内,炭火噼啪作响。
床榻上的女子终于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像是蒙着一层雾,茫然地望着四周。
“你醒了?”
昭阳坐在床边,递过一碗热姜汤。
女子接过碗,指尖微颤,却没有喝,只是低头盯着水面倒映的自己,仿佛在确认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昭阳轻声问。
女子摇头。
“从哪里来?”
还是摇头。
“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不记得。”
昭阳怔住。
——她什么都不记得。
没有名字,没有过去,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倒在雪地里。
就像一张白纸。
沈砚山——昭阳的父亲,商帮的掌舵人——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充满警惕。
“昭阳,你知道现在局势复杂,万一她是……父亲,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能有什么威胁?”
昭阳坚持道,“况且,她脸上的疤痕……您不觉得熟悉吗?”
沈砚山沉默。
十年前,昭阳的妹妹沈明月被人拐走,脸颊上也有一道印记,只是形状不同。
最终,他叹了口气:“罢了,先让她养好伤。”
昭阳回到厢房时,女子正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着毫无规律的线条。
“你在画什么?”
昭阳好奇地问。
“……不知道。”
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却空洞,“只是觉得,这样能想起什么。”
昭阳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之前读过的一句诗“岁晚忆曾游处,犹记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
她轻声念出来,女子怔怔地望着她,似乎被这句子触动。
“既然是在岁暮时分遇见你……”昭阳微笑,“就叫你‘何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