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轻笑了下,又好像没有,只是亮起手机手电筒,朝她挥了挥,才上车离去。
俗套。
又直击心脏的。
手机短信提示音打断她的思绪,她低头看信息。
有点冷,我能不能上去?我不进去,就在门口待着。
黎黎,可怜可怜我吧。
心跳快了一拍,却又用上点酸涩。
她闭了闭眼,不回信息,也不再看楼下的那一点光,转身走入昏暗的客厅。
方黎把自己砸在软绵的床上,整张脸埋在被子里。
安静的房间里,一动不动的身影微微颤抖,所有声音都被被子吞噬。
楼下。
夜风轻吹,带着点湿冷。
南方的冷意就是那么古怪,就算穿得再多,也能从任何缝隙里钻进去,直击骨血。
看着手机里久久没有回复的短信,萧明德叹了口气,给好友打了个电话。
“老陈,出来吃宵夜,你请我。”
电话那头传来微哑的声音,尽显真挚友爱,“滚。”
“……”
接连吃了闭门羹,萧明德认命回宿舍。
“耶?头儿你不是有事忙去了吗?”宿舍里,刚洗完澡的李怀还在看资料,瞧见萧明德,还愣了下。
“忙完了。”白忙了。
-
隔天一大早,方黎就起床了。
她的脑袋和浆糊一样,又痛又重。
毫不怀疑,只要她轻轻一拍,就能听到闷响。
洗漱完出来,同样早起的乔夏看着方黎红肿的眼睛,不禁疑惑。
“方黎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方黎眨了眨眼睛,不免有些心虚,却故作镇定去榨豆浆,“昨晚没睡好。没事,一会儿就消了。”
“今天要加几个蛋?”方黎转移话题。
“一个!谢谢姐姐。”乔夏过去看着豆浆机,闲聊道,“姐姐,我和懋懋今天就要回学校了。”
方黎煎蛋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紧闭的房门,“懋懋她……”
“姐姐放心吧,我昨天和懋懋聊了很多,她真的已经好很多了。懋懋她一直都是那么坚强的,你要相信她呀。”
方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下午送你们去学校。”
“不用,我们自己打车就好了。方黎姐姐,你下午还是留在家里补觉吧。”乔夏又看了眼方黎红肿的眼睛,“你的假期不是到明天就结束了吗?”
这几天与其说方黎是在休假,倒不如说她是在家办公。
人不在工位,但无数电话和工作随时随地召唤过来。
白天如此,晚上也如此。
妹妹上学,她上班。
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方懋今天起得也早,看到方黎的眼睛时,反应几乎和乔夏的一模一样。
她对方黎的解释半信半疑,但也清楚自家姐姐的性子,不想说的事可以瞒到死。
或者说,从幸福之家活着出来的孩子都一样,总有些方面是格外执拗、格外有韧性的,不然早就死了。
死在身体的折磨里,或者死在精神的折磨里。
即便不死,也留下了一辈子不可磨灭的伤疤。
吃过早饭,方懋她们去收拾行李,而方黎去开了个会。
从她休假那天起,领导就催着她上班,跟催命似的。
方黎倒是也不慌,要么离职,要么继续休假。
很显然,领导同意了她继续休假的要求。
下午,时间差不多,方黎就送方懋和乔夏下楼坐车。
方黎将方懋拥入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
她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妹妹,比她想象中的更坚韧,更强大。
“有什么事给姐姐打视频。”
方懋的手垂在两侧,缓缓抬起来,悬在半空,想触碰姐姐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