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酸的呻吟,整座宅子仿佛活过来的巨兽。
雕花窗棂化作交错的獠牙,地板变成蠕动的猩红舌头。
刘涛踩到某块地砖时,突然被吞没至膝盖——砖缝里探出无数长着父亲面容的肉须,正贪婪地舔舐他的小腿。
祠堂方向传来镜面爆裂的巨响,三百个牌位同时炸成木屑。
先祖画像在火光中扭曲成痛苦的人脸,他们的眼眶里钻出金线牡丹,根系顺着血雨扎进刘涛的太阳穴。
柳婉容发间的银簪突然自动脱落,在空中碎成七枚槐木钉。
其中一枚钉入刘涛左胸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脏发出陶器开裂的脆响。
剩余的木钉悬浮成北斗阵形,每旋转一圈,老宅就褪去一层色彩,露出掩藏在现实之下的幽冥景象:青砖变作森森白骨,瓦片化为叠摞的头盖骨。
那顶滴血的花轿竟是用他历代先祖的脊梁拼成,轿帘上串着七个仍在跳动的心脏。
最小的那颗心脏表面,还残留着母亲临死前咬出的牙印。
刘涛的脊梁突然弯折成诡异的弧度,像是被无形的提线操控。
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照壁上,那黑影竟自行掀起不存在的衣摆,对着柳婉容的影子缓缓下跪。
第一拜时他的胃袋凭空消失,第二拜时左肺化作血雾,当第三拜即将完成时,祠堂方向突然传来裂帛之音。
二叔的残破身躯从房梁坠落,手中攥着的半截桃木剑插进影子的心脏位置。
刘涛喷出的黑血里混杂着细小的金箔,落地后竟自动拼成囍字。
他的影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挣脱控制扑向二叔,却在触碰到道袍的瞬间燃起青绿色火焰。
正厅的八仙桌裂变成三十张腐木圆台,每张桌面都铺着带毛的人皮。
刘涛被无形力量按在主位,看着自己的记忆被烹制成宴:糖醋排骨是他小学摔断的臂骨,糖浆里泡着当年班主任惊恐的眼珠清蒸鲈鱼张开的嘴里含着六岁生日拍碎的相机镜头冒着热气的佛跳墙坛中,漂浮着所有被抹去的家族记忆碎片柳婉容的头发蔓延成猩红桌布,卷着骨筷塞进刘涛口中。
当牙齿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