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事就已经萌芽发酵。
幸运的是,和大多无疾而终的暗恋不同,我的这份喜欢有了回应。
可在看到课本里夹杂着向桉偷偷放的情书时,我把情书藏在最深处,当作没看见。
那个下午,我没有去操场赴向桉的约,而是像平常一样,回到破旧的瓦房给爷爷煮碗临期泡面。
小时候,我的妈妈被我爸家暴致残,偷跑离家,找不到踪迹。
我爸后来因抢劫被判坐牢,也没再回来。
家里只剩我和被我爸逼疯的爷爷。
爷爷最爱骂人,看到谁都骂,路过的人也要遭批。
他用尽难堪的词汇痛骂每一个人,好像这样就能排解他心底的愤恨。
“阿云,要吃饱饭,没钱了和爷爷说。”
这是他每天和我重复的话,也只会说这句话,说完后再递给我一把落叶,让我买糖吃。
向桉没计较我的失约,很多时候,他还是眼底闪着光地问我,“云冉,你要考哪所大学,我们一起好不好?”
可他不知道,当一个人顾不上明天吃什么的时候,是没有什么长远的规划的。
爷爷生病,被催缴费的医药单,馒头兑水的早午餐,缝缝补补开胶的鞋子,这些都不得不让我对那份情书视而不见。
生日的时候,向桉攒了很久的钱给我送了一双小白鞋,款式简单,包装用心。
而班里的富二代周辞将一双名牌限量的高档跑鞋放在我的桌上,扬眉对我说:“做我女朋友,我会给你比这还贵的礼物。”
然后,在向桉和所有同学的面前,我答应了他,做了见钱眼开的拜金女。
周辞很大方,在一起时他给了我很多钱,这些钱我都拿来给爷爷看病。
再后来,向桉转学,我和周辞的事被他妈发现,他妈在学校闹得纷纷扬扬,大骂我爱慕虚荣狐狸精。
老师要叫家长,劝我退学。
爷爷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冒着大雨拖着踉跄的身子一个人走来。
如石子般的大雨重重地拍打在他佝偻的背上,在那个房子的院子门口,掉落的树枝把爷爷压倒,再也没有醒来。
夜晚很安静,依稀能通过窗台看见外面闪烁的路灯,能听见向桉耳机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女声。
而他专注地打着游戏,听不到我小声的哭泣。
第二天起床后,我和向桉坐在桌子两端吃早饭。
桌子上还放着他昨晚拿的鞋盒。
“你为什么总是送我跑鞋。
是因为自卑吗?”
我出声打破沉默的氛围,他抬眼皱着眉看我。
我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穿周辞送的名牌鞋,没收下你的,所以你这些年送鞋是想要证明自己成功了。”
“那你和我结婚,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吗?”
很多时候真相都藏在时间里,我一遍遍地回忆,似乎找到了当初领证拍结婚照时,向桉没有露出笑容的原因。
鞋柜处那些垒的高高的鞋盒,有些摇摇欲坠。
向桉一下子站起来,压着怒气说道:“你又发神经是吧,你一天想东想西的累不累?
送双鞋都能扯那么远。”
“我的成功不需要别的来证明,而你和我结婚才证明了你的虚伪拜金不是吗?
如果我没钱你只会像当初一样对我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