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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惊喜后续+全文

麦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白梨匆匆吃了午饭,下午还有工作,她得赶回公司去处理,走之前还告诉白妈,晚上不用预备她的饭,她会忙到很晚。丁锐同样不回,他要加班、要出差,工作上的事永远做不完,似乎很受领导器重。当然,这是白梨给出的解释。漏洞百出,满是敷衍,白妈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知道又能如何呢?小夫妻俩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愿意跟她说,她也不能上赶着追去问。许多事,看破不说破,她站在一旁干着急,但心里也明白,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什么也不做,孩子们的事,全交给孩子自己去处理。好在有威威在,白妈的注意力大半被分散出去。她下午要去超市采购,有些适合国人口味的调味品是需要去几条街区外的华人超市采购,可她不会开车,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坐电车,如果慢慢走过去,十几公里的路程,根本是不现...

主角:丁锐白梨   更新:2025-04-08 13: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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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丁锐白梨的其他类型小说《小惊喜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麦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梨匆匆吃了午饭,下午还有工作,她得赶回公司去处理,走之前还告诉白妈,晚上不用预备她的饭,她会忙到很晚。丁锐同样不回,他要加班、要出差,工作上的事永远做不完,似乎很受领导器重。当然,这是白梨给出的解释。漏洞百出,满是敷衍,白妈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知道又能如何呢?小夫妻俩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愿意跟她说,她也不能上赶着追去问。许多事,看破不说破,她站在一旁干着急,但心里也明白,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什么也不做,孩子们的事,全交给孩子自己去处理。好在有威威在,白妈的注意力大半被分散出去。她下午要去超市采购,有些适合国人口味的调味品是需要去几条街区外的华人超市采购,可她不会开车,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坐电车,如果慢慢走过去,十几公里的路程,根本是不现...

《小惊喜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白梨匆匆吃了午饭,下午还有工作,她得赶回公司去处理,走之前还告诉白妈,晚上不用预备她的饭,她会忙到很晚。
丁锐同样不回,他要加班、要出差,工作上的事永远做不完,似乎很受领导器重。
当然,这是白梨给出的解释。
漏洞百出,满是敷衍,白妈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知道又能如何呢?小夫妻俩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愿意跟她说,她也不能上赶着追去问。许多事,看破不说破,她站在一旁干着急,但心里也明白,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什么也不做,孩子们的事,全交给孩子自己去处理。
好在有威威在,白妈的注意力大半被分散出去。
她下午要去超市采购,有些适合国人口味的调味品是需要去几条街区外的华人超市采购,可她不会开车,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坐电车,如果慢慢走过去,十几公里的路程,根本是不现实的。
一时间白妈犯愁了,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去社区的超市,买些替代品暂时用着。
墨尔本的下午,天空很蓝,白云是团絮状的,强烈的色彩对比,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视觉上很美好,可那热辣滚烫的阳光直接落在身上时,皮肤很快就有了反应,更别提威威这样小婴儿的肌肤,绝对不能长时间直晒。
白妈很有这方面的保护意识,把孩子带出门时,总是做的非常仔细。
推着婴儿车没走出多远,远远瞧见社区最内侧靠着树林的那栋房子外站着一个人,碎花衬衫,宽松长裤,手里拎着扫帚和拖把,弯着腰清扫着地面的杂物。
不知道为什么,单看那人扫地的动作,白妈直觉认定,对方肯定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
没在国外呆过的人很难想象,他乡遇到国人的感觉是多么的激动,尤其是白妈这样子初来没多久,但又呆了几个月,每天除了跟自己家人交流,几乎没跟外人搭腔过了,她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急切感。
快走到跟前时,白妈还在担忧,万一......万一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办。
又走进一些,她听到了两个人在闲聊,说的果然是中国话,白妈每个字都能听得懂。
那一秒,白妈的眼睛亮晶晶,整个人像是有了精气神,嘴角翘起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那天,大约是白妈最近一段时间来最最心满意足的一天,她认识了一对来自于中国的老夫妻,男的叫老于,女的叫老徐。他们已经都快七十岁了,面容间掩不住岁月带来的苍老,可看着精神很不错,手脚麻利,做事迅速,忙里忙外,所有事都是亲力亲为。
尽管不认识对方,白妈还是跟老徐聊了好久,细细问过,确定这老两口是搬来这里住的新邻居,以后会一直生活在这里,她甭提多高兴了。临告别时,她恋恋不舍,再三约定,回头一定要时常约着聚一聚。她在国外连个伴儿也没有,这下可是有说话的地方了。
老于夫妻俩同样高兴,他们刚搬来这个街区,以前对附近也不熟,有了热情的白妈来介绍,对于初来乍到的他们来说简直是幸运。
晚上,丁锐又回来了,说是要收拾衣服,他最近工作忙,准备住在公司。
白妈不知所措的跟在他身后,怀里的小奶娃嘴里哼哼唧唧在闹,到了喝奶的时间,孩子饿了,一刻也不想忍耐。
“你公司距离家里不算远,来回跑虽然很辛苦,但每天能看到老婆孩子,还是很幸福的。”白妈试着想要劝。
丁锐在白梨那儿受到的冷淡,突然在白妈这儿有了突破口,他既委屈也愤怒,还有一种没来由的痛苦在作祟,所有负面情绪压抑在那儿,他瞬间抬高了音量:“我那么辛苦不也是为了赚钱养家吗?你以为我在外边是在玩吗?这边的情况不比国内轻松多少,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去拼命。”
在此之前,丁锐从来没跟白妈发过脾气,即使白妈喜欢唠叨,经常没话找话,总是抓紧一切机会过来跟他互动交流,丁锐每每被打扰,也会因为她是家里的长辈,尽量去迁就忍耐。可现在,他和白梨离婚了,他和白妈也就没关系了,羁绊消失,丁锐的心态立马跟着更改,表现出来的态度自然是有所不同。
“小丁,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的。”白妈被吼的一愣,下意识的开始解释。
丁锐烦躁的挥挥手,快步去了房间,不一会,拎着一只行李箱出来,手上还有个小挎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妈心里着急,又说不上话,她抱着威威跟到门口,送走丁锐后,立即去了二楼的主卧,如她揣测的最坏猜想一样,房间内属于男主人的私人物品全都消失了,衣柜、洗手间、小书房......原本应该一家三口的各种痕迹,可现在,她只能看到白梨和孩子的东西。
糟了,出大事了。
白妈只觉一股急火直冲脑门,她已经六十多岁了,在国内过的是安稳平静的生活,极少会有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突然着急,后脊背的汗都涌出来了。
打电话过去找白梨,白梨没接。国外生活,很多场景下完全禁止使用手机,比如正在开车,又或是谈业务聊正事......白梨说了,晚上有事,所以才不回来吃饭。
白妈怅然若失,放下了电话。但今天这些事,实在是堵着心,她只好给国内的白爸打了视频电话过去。白爸很快接起,看着焦急的白妈,他变了脸色,还以为是出了要紧的事。
听完了白妈讲的前因后果,白爸长叹了口气,其实对于女儿的事,做父亲的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从白梨出国留学的那年起,父母与孩子之间的联系已变得很程序化,白梨身边发生的事,她愿意讲,他们当然开心听,可如果白梨想隐瞒不说,他们是真的接触不到。
距离,真切的摆在那儿。
白爸之前已经把白妈给劝好了,突然再次发生了这种事,白爸也只能继续劝。
结束通话后,白妈仍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心想去敲老徐家的门,找她念上一会,可一看外边已经黑透了的天色,白妈强忍下来。这不是在国内,天黑以后随便出门也没问题,她除了有安全方面的担忧之外,还有礼貌上的。听白梨说,她同事下班以后就不接任何电话了,还认为如果有人在这时打电话过来,其实是变相的骚扰。
白妈来的时间不多,但在文化差异上遭遇到的各种窘迫场景可不少,她已经小心再小心,努力避免犯错,唯恐会给白梨再带去麻烦。
怀着忐忑和纠结,白妈一直等待,直到深夜,白梨回来,满身裹着疲惫,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好几岁。

那一晚,全家在为了许意威的病而兵荒马乱。
那一晚,白梨一个人经历着自己的兵荒马乱。
她考虑过隐忍不发,慢慢观察,抓到实锤之后,再去跟丁锐理论。
她也考虑过心大一点,不要去疑神疑鬼,或许一切只是误会,她不可能只凭借只字片语去定丁锐的罪。
可那一晚,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她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来来回回的在心里过了再过,丁锐的异常是如此清晰,他在非工作时间变忙了,手机几乎不离身,时不时去蹲厕所,有很多次是从厕所一冲出来就直接出门,给出的理由是孩子缺这缺那,他想起来就必须立即去买......
严格来说,这些并不算是问题。
可一旦是产生了怀疑时,联系起来思考,白梨所发现的疑点也就越来越多。
丁锐的呼吸声就在不远处,往日里听着会让她很安心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刺耳的噪音,她的心如刀绞,清晰的意识到,生命里某些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她而去。
情绪不稳定,隔天才会没控制住脾气,与杰西卡大战了一场。那天解决完了白妈的麻烦,她已是浑身无力,就在这时,看到了没事人一样的丁锐。这个家里的兵荒马乱仿佛是与他无关,他潇洒的忙着自己的事,除了工作之外,还能妥善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或许,还有婚姻外的甜蜜插曲,他享受其中,把时间分配的刚刚好。
而她却好像忙碌的陀螺,战斗的孤狼,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每天每小时都在应对不同的麻烦,急躁且暴躁,偶尔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竟是连自己也觉的讨厌。
在那一刻,她突然不想忍了。
拆穿丁锐时,她手里其实没有确切的证据,凭着旧时了解,她拿话诈他。
丁锐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承认,当然,他也没有否认。
但没有否认,也就是变相的承认。
之后这一周的冷静期,的确是白梨自己提出来的,可如果丁锐心里坦荡荡,他有一百种办法来解释。
然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是两个人工作时间有差别,早出、晚归,无法碰面,实际上,真正想要去做一件事的人怎么可能会忙到一点时间也没有,更别提,这事危及到夫妻关系,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们之间的结束。可丁锐的表现依然是冷淡的,做错事的人是他,理直气壮的也是他。
白梨想到这里,又一次烦躁起来,她突然想结束眼前毫无意义的冷战,是真是假,要对是错,当面与丁锐说清楚。他才是不忠于婚姻的那个人,凭什么出了这样的事以后他像是个没事人似得每天正常生活, 而她却变成了游魂,有家不能回,在夜色弥漫的墨尔本街头头重脚轻的游荡。
通话信息的界面停留在上一次丁锐尝试着想要约她出去聊聊,为了能说服她,丁锐写了个小作文,从两个人谈恋爱时回忆,在国外吃了多少的苦,一路写到了结婚生子,这期间发烧的事很能引起共情,毕竟那些苦是两个人一起承受过的,很能唤起她心底里最脆弱的那个点。
若是为了其他的事,看到这里,白梨的心也就软了。
偏偏——
她叹气,坐在路边的铁椅子上,身体泛着凉意,但心更加的冷。
是怎么样一步步走了六公里的路回到自己家所在的街区,白梨已经不记得了。
当她拖着麻木的双腿,僵硬着一张脸,站在家门外时,恰好看到门前的桉树之下,正看到一个穿着短裙,露着长腿的年轻女孩,像是个受了惊的兔子似得,嗖的蹦到了丁锐身上,然后立刻化身为考拉,紧紧的抱住了他。
丁锐最开始是有个回拥的动作,如果他没有在不经意间看到白梨,这个拥抱必定会加深。
然而他看到了。
于是,丁锐像是触电了似得原地弹了起来,他想要推开那女孩,但女孩感受到了他的抗拒,反而收禁了力道,把他报的更紧了些。丁锐一时间没摆脱,看见白梨已经完全没有温度的脸,他心慌意乱,低吼着:“许茹,你松开。”
许茹此刻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她扭头,与白梨对上。
年轻的女孩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了挑衅,并不见慌张。
“白梨,我可以解释的,你别走。”丁锐追了上来。
许茹阻拦着:“咱们的事迟早要跟她摊牌的,既然撞上了,索性直接说破,这没什么。”
“你别搅合我们的事。”丁锐有些发怒的提醒。
“什么叫你们俩的事?现在是我们三个人的事,你别忘了刚刚答应我的事,你们既然没有爱情了,早点分开对你们很好,对我们也很好......”
已经被推出怀抱的许茹非常清楚该如何刺激白梨,她锲而不舍,重新投入丁锐的怀抱,固执而坚定的抱住了他的腰。
仅仅是这样,当然不够。
她用难过到极致的声音哀哀怨怨的说:“我相信白梨姐会理解我们的。”
白梨本来不想搅合进这俩人的感情纠葛里,她从刚刚看到这一幕时起,一直命令自己深呼吸。这里是在家门口,闹的太难看了一定会惊动妈妈,她可以闹到天翻地覆,撕个鱼死网破,可是她不能不顾忌妈妈。
只是再好的忍耐,也禁不住许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白梨有注意到,丁锐在听到了许茹说的这些话时,表情是不自在的,但并没用发怒。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作为第三者存在的许茹理直气壮的站在这儿,是谁给她的底气去说那些话?
当然是——丁锐了。
白梨只觉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彻底死了。
她有些心疼这些天以来痛苦难过、万般纠结的自己,明明不是她犯的错,可是她却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反观丁锐,作为婚姻里的背叛者,他比她坦然。
白梨停住了脚步,放弃回家,她转身,朝着丁锐走过去。
许茹一脸警惕的蹬着她,身体迅速后退,躲到了丁锐身后。
白梨清晰的听见许茹小声嘀咕:“白梨姐太暴力了,动不动就抄家伙砸人,我怕。”
丁锐一听,立即英雄气爆棚,拦住白梨,不让她接近许茹。
“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白梨用力甩开他的手:“家?咱们还有家吗?”不是已经被他亲手砸碎掉了吗?
丁锐紧皱浓眉:“梨子,你不要乱说,这些事我都可以解释,走,咱们回家。”
白梨是用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扇飞了丁锐的手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耳边只听到极脆的巴掌声,她对上的是丁锐不可置信的眼神。
许茹反应迅速,捧着丁锐的那只手,极为心疼的冲着白梨大声嚷嚷:“你怎么可以打他,还用了那么大力气,他手上都留下巴掌印了,肯定很疼吧。”

白梨很快弄清楚了情况,哭笑不得之余,又觉的心里憔悴。
二楼的观景围栏披满了大人和小孩的衣服,用五颜六色的小架子固定着,迎着春日里清凉的风汩汩舞动。
一楼的草地,两棵景观树为支点,细绳拉成了一条线,家里的被子全被挂在上边,远远看着,仿佛都能闻到被子饱吸了阳光之后所散发出来的舒爽香气。
在中国,这是很寻常的一幕,难得好天气,要开窗通风,要晾晒被褥,没有人愿意浪费这么好的阳光。
但这里不是中国。
白妈晾晒衣服被社区物业巡查发现,他们开了警告单,派人送上门来。
恰巧这时,白人邻居丽萨报了警,有人私自闯入她的家,还疯狂的薅她的草坪。
那个人,就是白妈。
喔,她还推着婴儿车,带着小奶娃。
警察例行公事的上了门,像这样的邻里纠纷,有许多种解决方式,且如果情节不严重,一般是劝诫、警告,以平息矛盾为主。
偏偏这一次,他们遇到了反抗。
在墨尔本,若是有警察让你举起双手,那么你最好高举双手,完全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
如果不做,下一秒,他们可能会直接拔枪射击。
白妈哪里知道这些,她今天是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好不容易把楼上楼下的家务活全料理妥当,正在厨房里蹲着择野韭菜,这是她在晒被子时无意中发现的,立即回家拿了篮子和剪刀,足足搞到了小半个篮子。
老外不识货,浪费了好食材。
白妈却是从看到第一眼起,脑子里已经自动列好了菜谱,她今天要包饺子,韭菜鸡蛋馅儿,再剁点虾仁,撒一把虾皮,稍稍调调味,馋嘴的白梨见了,一口气吃三十个都不带停的。
野韭菜是一茬一茬的长,今天她剪掉一层,用不了三五天,就又会长回来。
到时候她还可以再去割一篮,日常做菜撒一把,滋味就足足的。
白妈并没有意识到,两栋房子间的那一道矮矮的木栅栏是道明晰的分界线,一旦跨越,她已侵犯到了别人的住所。
白梨没了在公司时的强势,她软着声音一直在道歉,跟警察,跟社区管理员,也要向丽萨表达歉意。
她的妈妈才从中国飞过来,要帮他照看着才出生没多久的儿子。
对于本地生活的规则,老人仍在学习当中,偶尔会有些矛盾产生,也是国情的差异,并非是故意而为之。
她承诺会赔偿丽萨的损失,也愿意接受物业禁止户外晒衣的提醒,更会保证一定尽快的跟老人做出有效沟通,避免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警察原本是要带走白妈,如果白梨没有及时赶回来,他们已经准备付诸于行动了。
好在白妈情急之下拨出了那一通电话,白梨接到,并且迅速做出了决断。
事情发生整个时间段里,但凡她迟疑或是拖延,她再回来时很可能要应对的就是更加复杂的局面。
终于把门外堵起来的人一一送走了,白梨觉的头顶被杰西卡扯掉的头皮也恢复了痛感,她皱眉摸了摸,手指上是染了浅浅红色的组织液,被汗水一浸,火烧火燎的难受。
关起门来,白妈迅速恢复了镇定,老太太碎碎念个不停,一边手脚麻利的给威威换尿不湿,一边还要说白梨,不该手脚那么大,一下子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去赔偿。
她只是剪了邻居家院子里生长的一把野韭菜,这玩意天生地养,恰好生长在围栏的另一边,那个白人妇女把它当成杂草,从不曾理会过,今天却趁机敲了她女儿一大笔,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五百刀啊,换算成人民币都是小三千块钱了,什么韭菜那么贵的。”白妈越想越气,心脏揪着疼。
白梨觉的自己快撑不住了,公司的事,家里的事,乱七八糟的事,一股脑压向了她,她只觉的好累,最好是回到楼上去,把门关起来,阻住全部的噪音。
白妈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她还在心疼那些钱,反复念了好几遍,她又说起了晾衣服的事。
恰好这时丁锐回来了,发现白梨也在,顺时有些惊奇。
不过,他一瞧白梨的表情就猜到她心情不太好,也不着急追问她今天怎么突然休息了,转而问白妈:“今天中午吃什么?”
平时这俩人都不会回家吃午饭,白妈也不会特意预备。
但既然是回来了,万能的老妈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孩子饿到。
她瞥了一眼堆在厨房的野韭菜,泄愤似得说:“吃饺子,韭菜鸡蛋馅。”
白梨一听,心里头的气就又是不打一处来,不好冲着白妈发火,她抱着威威上了楼。
丁锐本想跟上去,但白妈拉着他聊家常,顺带着就把刚发生的事给女婿学了一遍,老太太很委屈,她在家里带孩子,一没偷二没抢,晒晒衣服被子要被邻居报警,薅了一把野韭菜还要赔偿。
五百刀啊,可心疼死她了。
丁锐听完,脸色已经变的铁青,白妈是他的丈母娘,惹出那么大的麻烦来,做女婿的心里有气也不能明讲,本来还蛮期待吃一盘韭菜鸡蛋馅的大饺子,这会儿听到了“价格”,他没了胃口。
上楼去找白梨,还不等他开口,白梨已经有些咄咄逼人的指责:“昨天我出门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有空的时候给我妈普及一下生活常识?你说了吗?丁锐,你的脑子里还有这个家吗?”
丁锐的确把这事给忘到脑后去了,随着夏季的来到,游客涌入,他每天要处理的工作多到数不清。华人开办的公司,遵循的是本地的法律,但工作氛围与国内差别不大。
他一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家里的老太太。
“那是你妈,要去普及生活常识也该是你去?我一个做女婿的,说话没深没浅的,万一惹你妈不高兴了怎么办?”丁锐自有一套逻辑。
白梨气的差点把手里的奶瓶砸过去,“你知道她今天惹出多大的麻烦吗?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妈和威威可能会被警察给带走,你知道那是什么的后果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白梨说不出的后怕,一老一小都是她的命,出不得半点差错。
“就算是被带走,那也是你妈自己作的,怎么就嘴馋那一口,还跑去别人家院子离偷韭菜。”许锐讲这些话时完全没过脑子,脱口而出之后,他看到了白梨铁青的脸色。
一场家庭大战,一触即发。
他梗着脖子,心中强调,他只是实话实说,也没有说错。
白梨生气了,可她没有如往常那样瞬间爆发,与他硬碰硬的开战。
她的眼神里除了疲惫之外,更多是盛满了浓浓的失望。
背过身去,她不搭理他。
而本来有话想说的丁锐此刻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任由异样的氛围在卧室内蔓延开来。
自从上次夫妻俩动手互殴之后,这样安静,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丁爸是体制内退休的干部,大大小小的场合不知经历了多少,最擅识人。儿子那边才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给说完,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丁妈显然已经被镜头里的小宝宝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听到儿子隔着一万公里的距离诉说着生活的艰辛,她正想回应,忽然感觉到丁爸在桌下轻踢了自己一下。
伴侣之间的默契让丁妈立即止住话茬,只说出国不是小事,她这边也得先考虑考虑。
电话挂断,丁妈恼火的质问老伴:“咱就这一个孩子,帮忙带孙子是理所当然,你拦着我做什么?”
丁爸哼了声:“当初让回国发展,他说什么也不乐意,现在犯难了又想着一句话让咱们飞过去帮忙,这小子怎么不拿出当初那股信誓旦旦的劲儿?”
出国留学,丁爸丁妈举双手支持。
学成不归,长居他国,丁爸丁妈并不赞同。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选择,当他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父母哪里拦得住。
“要我说,眼下是个机会。”丁爸看着丁妈,一字一句认真说,“他们两个供房子、带孩子,等撑不住时,自然想到了家里的好。到那时不用咱们催,他自己就张罗回来了。”
丁妈神情犹豫。
丁爸叹气:“国内发展迅速,哪里比国外差了,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一个年轻人反而看不明白现实。”
丁妈被丁爸说服了。
当晚再通电话时,丁妈态度更加冷淡,说起家里的难处。
“我和你爸身体都不太好,尤其是你爸,高血压高血脂,心脏也不好,最近每个月都得去医院报道,实在不方便出远门。”
见丁锐垮着脸不吭声,她又讲:“我们没有国外的医保,报销不到医药费,到时候也是给你们添麻烦,忙没帮上反而成了累赘。”
丁锐的心,瞬间凉透了。
他还想再恳求,白梨那边已经在打手势,意思是让他把电话挂掉,不要再说了。
孩子出生后,两夫妻发生了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白梨气的念个不停:“早猜到你爸妈会是这么个反应,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在外边有多难,既然已经明确说了不肯过来带孙子,你又何必去求?”
丁锐一开始还在替自己父母做解释,白梨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离谱。他这人,脾气温和,平时很愿意让着她。但白梨一直在说他父母的不是,丁锐就忍不了。
“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没人规定身为父母就一定要为子女无条件的奉献,他们年纪大了,想要在国内过宁静的生活,这有什么错?”
白梨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这话,瞬间从椅子上弹起了老高:“咱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来帮忙带带孙子算什么无条件奉献?”
“你有火冲我来,别拿我爸妈说事。”丁锐急了。
白梨有些想哭,可她只是心里头酸楚的厉害,根本哭不出来。
“那就说说你,知道怀孕的时候,我已经反复提起,咱们现在根本不适合生孩子,底子太薄,完全没有抗压能力。可是你,非得坚持要生。生下来后,又催着才出月子的我出去上班赚钱。丁锐,明明冲动做出决定的人是你,凭什么是我的日子如此狼狈?你还是个男人吗?”
丁锐被刺激的火气上头,他的手忽的不受控制的扬起,当那一巴掌甩在了白梨棉花团似得脸蛋上时,他突然清醒过来。
清脆巴掌声,让濒临失控的男女陷入短暂的怔愣中。
“梨子,我不是故意的。”丁锐冲了上去,想要摸摸她红肿的脸。
那一刻,被打懵了的白梨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支配,手指迅速握住了摆在床头柜上的花瓶,朝着他的脑门就砸了下去。
惨叫声比巴掌声还要大一些。
白梨就有些茫然的看着丁锐在面前倒了下去,血从他的指缝里汩汩的冒了出来,染红了才铺上没多久的地毯。
此刻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杀人了,我杀了丁锐。
花瓶是仿玉雕薄胎工艺,瓶身纤细,瓶底轻薄,平时擦拭都要小心力道怕不小心捏碎了,拿它打人,威力有限。
那只花瓶在丁锐的眉心处留下了一条细而深的伤口,痊愈后,就是一条细长的蚯蚓,扭曲着盘在那儿。
按照澳洲当地法律,丁锐是可以以伤害罪起诉白梨,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在医生询问他是否需要法律援助时,丁锐斩钉截铁的说是他一脚踩空,额头撞到花瓶造成的擦伤,与任何人无关。
白梨并不后悔挨打后自己所作出的反击行为,但对于丁锐的维护,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
丁锐很快出院,白梨带着孩子过来把他接回家。
没有道歉,也没有冷战。
夫妻俩客客气气,谁也没再提那晚。
只不过,他们都感觉到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存在于彼此之间,让这个家的气氛紧张而古怪。
横在这个小家庭之中的麻烦,仍是必须要解决。
随着白梨的产假期进入到只能够领取全国薪金最低保障标准的阶段,不止丁锐压力大,她自己也焦虑的睡不着觉。
丁妈又一次打来了电话,因为最近几天都联系不上丁锐,老太太疑心儿子在生自己的气。
她明显换了些讨好的语气,寒暄之后,她提议:“你们正是全力以赴搞事业的好时候,带着威威的确是很难,要不这样,你们把孩子送回国,让我和你爸一起带......”
话没说完,丁锐直接打断了,“妈,这么安排绝对不行,孩子还是要跟着父母一起生活,对他的成长才更有利。”
丁妈叹气:“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嘛,连生活都顾不住了,把威威送回来总会放心一些。”
“妈......”
一直没吭声的白梨再也忍不下去了,她突然气愤的接下话:“威威是我的儿子,再难我也能把他养大,绝对不会跟他分开。”
“梨子,我妈只是提个建议,她也是为了我们好。”丁锐想说,这事儿他也不同意,但没有必要跟老人去争执,只需要表达清楚立场就好。
白梨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眼眶去二楼了。
丁妈显然是不知道白梨就在旁边,她与这个儿媳妇并不熟,几年见一次,保持礼貌而疏远的关系。
今天说的是给儿子听的家常话,若是知道儿媳妇在,她一定不会讲那么直白。
“你快点去哄哄梨子,可别让她误会了。”
瞧着亲妈诚惶诚恐的模样,丁锐心疼且无奈,他只能强装着无所谓,哄着老人开心。
“她是那种急躁的性子,听话不听全就要发脾气,等会自己缓缓想明白就好了。您甭跟她计较,她刚生完孩子,激素不稳,逮谁冲谁来。”
丁妈心里不是滋味,喃喃着说:“当初要是你听话,跟你萧姨的女儿多处处,也没有今天这些难处了......”
丁锐一个头两个大,这话题在他家可是绝对禁忌,要是被白梨给听到,准是要闹的天翻地覆。
他赶紧结束通话,颇有些心虚的朝着楼上看看,确定白梨是在卧室里带孩子,并没有听到这一段,心里头才稍稍舒缓了几分。
望着儿子可可爱爱的小脸,白梨觉的自己一颗心都要被融化了。
孩子的到来,的确是意料之外。
她有过矛盾,反复衡量,但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天起,她便不曾动摇。
十月怀胎,艰辛自知,这是她耗尽千辛万苦才孕育而生的孩子,她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让小小的他离开自己身边。
想起了丁妈轻易就说出想要接走孩子的话,又想起了丁锐欲拒还迎的回答,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她才忍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当接通的瞬间,她才发觉那是视频通话。
白妈慈爱的面容与白梨有超过七分相似,接到女儿的电话,她原本还是笑盈盈的,当看清楚白梨正手忙脚乱的擦拭眼泪时,白妈的脸色冷下来,中气十足的大吼:“梨梨,是不是丁锐欺负你了?”
在卧室门外还想着怎么进来与妻子缓和气氛的丁锐一听到了丈母娘的声音,顺时心急,直接冲到跟前,强势闯入视频当中。
“妈,我哪敢欺负她,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白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任由着丁锐把孩子接过去。
他忙前忙后,哄着哇哇大哭的儿子,还得抽时间挤眉弄眼,作揖讨饶,唯恐白梨在丈母娘面前把自己那点面子踩个稀碎。
白妈拍着大腿直着急,白爸听到动静,也端着茶杯凑了过来。
听完了白梨讲的前因后果后,白妈白爸稍微一商量,就定下来由白妈先出国来帮忙,白爸还有两年时间才退休,等办好了全部手续,他随后跟上。
那一刻,白梨只觉的,爸妈才是那身披铠甲,踩着五彩祥云来拯救她的盖世英雄。

“Li,我们应该谈谈。”强尼指了指茶水间旁的小小会议室,以眼神示意她跟自己来。
准备着进入到工作状态的白梨表情一怔,心里不情愿,却还是跟着他走去。
强尼帮她倒了一杯咖啡,声音轻柔却极富有力量:“今天发生的事,我需要做出一个处理,Li,你很聪明,非常能干,但并不精通于社交。在职场内,单单很会工作还是不够,我希望你能与同事搞好关系。”
“强尼,我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你工作,为公司赚钱。”白梨更想要强调的是,她不是不想搞好与同事之间的关系,而是同事拒绝与她和平相处。
强尼瞪大了圆溜溜的蓝眼睛,双手比OK,“没错没错,你讲的非常有道理,但社交同样非常重要。”
他其实并不擅长于讲道理,绞尽脑汁想要说服白梨时,所有字句也是斟酌考虑过的。“你们中国人也在讲和气生财,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办公室内,早也见到,晚也见到,每一天都能见到。你和杰西卡之间,要保持友好,否则我很难做,其他同事也会感到不适。Li,这是公共空间,你必须考虑到别人的想法。”
白梨对此并非绝对认同,只是这一整天,她经历的事太多太多,多到了她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争辩。
“你要我怎么做?”索性,她问的直截了当。
“去跟杰西卡道个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再用暴力解决问题。”强尼耸了耸肩,语气转为严肃,“你是办公室内唯一的华裔,你很清楚,坚持留下你,我也顶着巨大的压力。Li,我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
在这一秒,白梨很想把桌子掀了,告诉眼前这个拉偏架的白人老板,这点碎银子谁爱赚谁赚,她不伺候。
如果那样子真的可以,她一定会这样子做,谁的面子也不给。
可当她想起了家里的小奶娃,背在肩上的房贷,每个月的固定收到的账单,以及那个不靠谱的队友时,心里头的底气一下全没了,剩下来的只有浓重的悲哀,沉甸甸的压在那儿,让她没办法昂首挺胸,肆意发泄。
“我不认为,今天的事是我的问题,杰西卡她一直在耽误工作进度,我不可能每次都要去迁就她,这样子做最后耽误的还是整体的工作进展。”白梨揉着越来越胀痛的眉心,却也没有把话给说的太过绝对,“不过,你提的意见,我也会认真考虑。稍后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会与杰西卡聊聊。”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强尼依然是那副永远淡定的表情,他探出手,轻轻拍了拍白梨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Li,尽管你在这个国家待了很多年,但你依旧不懂这个国家的潜在的逻辑。”
“也许。”白梨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喊,她连陪伴在身边十年的男人都没看透,更别提与这个国家有关的事了。
原以为出来工作,工作上的关系相对要简单,她付出时间、精力,公司给予金钱、回报,再是简单不过的公平交易,谁想到,老板竟然劝她去搞好同事关系,甚至还暗搓搓的在拿工作来要挟她。
白梨想不明白,究竟是周围的人不正常,还是自己疯了。
或许,对于这个世界,她是真的不够了解。
接下来的几天,白梨早出晚归,避开了与丁锐长时间的接触,这样子既能减少矛盾,也能留出一定的空间来,让彼此想清楚。
白妈在家带孩子,闲暇时与白爸通一通视频,隔着一万公里的距离,聊聊生活上的大大小小的烦恼。
白爸建议她也要努力的学一学国外的规则,多听多看多问,这样子才能减少矛盾。
白妈觉的非常有道理,只是她面对的现实问题是生活圈过于狭窄,除了女儿女婿和怀里的小奶娃之外,日常也见不到能讲中国话的外人。最近女儿和女婿似乎是闹了些矛盾,两人都不回家吃饭,屋子里变的更加空空荡荡。
对此,白爸也不觉得有什么,还提醒白妈少点唠叨,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去解决,不要因为她的原因多填矛盾。
儿孙自有儿福,白梨和丁锐都是眼界开阔的人,他们对一些事的判断早已超过了他们这些老人家,老人没有必要去指手画脚。
“是是是,好好好,行行行,你们啊,每一个都是我的领导,都能把我指挥的服服帖帖。”白妈半真半假的抱怨,她盯着视频里明显消瘦了一大圈的老伴,忍不住喃喃的劝,“你一个人在家,三餐要好好吃,千万不要糊弄,时间久了,身体要吃不消的。”
白爸嘿嘿一笑,只是顺着她的话直点头。
没过一会,楼下有人用钥匙开门,白妈听到了声音,匆忙挂断了跟白爸的视频连线。
回来的人是丁锐,他手上拎着袋子,是今天开车路过私人农场时买的橙子和牛油果,都是白梨喜欢的。
“吃晚饭了吗?”白妈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丁锐的目光越过了白妈,在房间内仔细打量,他看到了小奶娃躺在婴儿车内,正奋力的掰着自己的脚指头玩,心中就已经明白白梨还没有回家。
自从那天摊牌之后,白梨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他,早出,晚归,明明每天有十小时的时间共处,可就是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丁锐明白,白梨是不愿意搭理他,甚至连解释也不想听。冷战并不是她所擅长的,可她这次执拗的坚持着,其实就是摆正了姿态。
丁锐叹气,他后悔那天没有拦住白梨,当场把事情解释清楚。
“小丁,你怎么在走神?”白妈等了一会不见回答,又追问了一次关于晚餐的事。
丁锐回:“我晚上在公司吃过了,您不用照顾我。”
白妈欲言又止。
丁锐像是没看见白妈眼里的担忧,他越过她,踩着楼梯快步上楼,不一会,换了身衣服出来,手上还勾着车钥匙,他说:“我去接梨子。”
白妈笑顿时笑了起来,忙不迭的在身后挥手:“快去快去,顺便去吃个宵夜,家里有我,你们不要担心,今晚威威跟我睡。”
丁锐笑了笑。
等他出了门,强撑的笑容转为苦涩,他坐进车里,双手搭着方向盘,却迟迟没有发动汽车。
他撒谎了。
出门,其实并不是为了接白梨。
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见白梨。
对白梨的了解入骨,这件事的冲击有多大,丁锐心里有数。他们婚姻的基础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或许——
丁锐不愿继续往下想,他有些苦恼的抱住方向盘,觉得再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总得想个方法解决。再不济,敷衍过去,缓和眼前的矛盾也行。
道理是道理,落实到实际行动上,具体的问题是千难万难。
丁锐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关闭的对话框内,他公司的那位漂亮实习生许茹正如同往常一样发问候消息,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明天能否跟他的车一起出外勤,为表达感谢,她中午做了中式便当,还自制了奶茶,希望他一定能尝一尝。
向上翻聊天记录,近半年来,许茹与他聊的话题五花八门,从分享个人爱好、旅游见闻、家长里短,话题越来越深入,聊的也越来越隐私。
正是白梨孕期,她身体不适,又忙于工作,夫妻俩脉脉温情的时刻极少,更多的还是被现实问题困扰所产生的焦虑。丁锐是平静温和的男人,情绪稳定,他愿意花大把的时间去安抚暴躁的白梨,可他自己那段时间因此而产生的情绪似乎也只能默默的自己去消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白梨是第一次当妈妈,她没有准备好,他理解。
可谁又想起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孩子来的突然,他同样没有准备好,除了欣喜之外,新爸爸的惶恐情绪同样时时困扰着他。
许茹就是在这时候,走进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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