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命,从来不由天定。”
陈塘关的深夜,殷氏梦见哪吒踏着火风轮归来。
少年的衣襟上绣着焦莲纹样,鬓边别着她新缝的红绒花,却在梦醒时化作炉中莲瓣的轻颤。
她知道,雷池淬炼还需七七四十九日,可每过一日,城墙上的焦黑莲瓣便明亮一分,像在倒数着归期。
“哪吒,”她对着香炉轻声说,“娘把你的莲籽,种在了每一户百姓的门前。
等你回来时,陈塘关的莲花,会开得比天还要高。”
炉中莲心突然爆发出强光,映得整座祠堂如同白昼,那是魂魄感应到了娘亲的呼唤,在雷火中,轻轻应了声“好”。
是夜,天庭的星官们发现,北极星的轨迹竟出现了偏差——那是被陈塘关升起的逆命莲,掰歪了天规的指针。
而在雷池深处,哪吒的魂魄终于凝成了人形,他望着手中的红绒花残片,嘴角扬起了比雷火更烈的笑:“这天,我还没闹够呢。”
第十章·莲生劫起陈塘关的第四十九个雨夜,殷氏绣完最后一针红绒花。
绷架上的混天绫早已不是血色,而是被百姓念力染透的赤金,每道纹路都流动着荧蓝微光,像哪吒崩解时落进人间的魂魄。
她将新缝的红绒花别在绫角,针脚刚触到布料,整座城池的莲瓣突然齐向祠堂转动,发出细碎的“咔嗒”声——那是魂魄重聚的信号。
李靖站在城楼顶端,望着天际聚起的紫青双色雷云。
这不是天罚,而是哪吒用雷池淬炼出的“逆命劫”。
云团中央,十二道焦黑莲瓣正缓缓舒展,每片都刻着陈塘关百姓的名字,莲心处跳动的赤金火焰,比当年魔丸降世时更烈,却多了人间烟火的温度。
“李将军,三公子……”王甲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向云层。
只见火焰中浮现出少年身影,脚踏风火轮,却不再是莲藕身的半透明模样,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形——衣摆用混天绫残片拼成焦莲纹样,腕间乾坤圈碎而复生,青铜表面布满锁仙箓灼痕,却在灼痕缝隙里,开出了真正属于他的、带有人间温度的莲花。
殷氏手中的绷架“当啷”落地。
她看见儿子鬓边别着的,正是她昨夜新缝的红绒花,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人血——那是她刺破指尖,用“母亲”的血,替他在天劫里留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