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顾晨晨一路哭着跑过来，扑到顾林烨的怀里。
他小声哽咽着，哭得一抽一抽的：爸爸，警察叔叔们说，妈妈已经死了。
爸爸，怎么办啊？
我想要妈妈回来。
警察们面面相觑。
他们听说，现在正在哭得伤心的顾晨晨，就在前不久还对着自己的妈妈出言不逊。
我飘了过去，看到顾林烨脸色煞白，紧咬着下唇，喃喃自语道：不会的！
不会的！
我不相信！
温意不会死的！
他像疯了一样，冲进停尸间查看我的尸体。
警察拦住了他，斩钉截铁地说：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温女士死亡的时候，您不是在现场吗？
顾林烨一愣，哭肿的双眼又情不自禁地留下眼泪。
对啊。
他是亲眼看着我死去的啊。
我飘了过去，神情复杂。
顾林烨最讨厌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可他现在发丝凌乱，哭得像个失去最珍惜玩具的孩子。
顾林烨抱着头，深深地看向停尸台上的我。
他仍然不敢相信地疯狂摇头：不对，温意有系统。
她有系统，怎么可能会死啊。
警察不解，疑惑地皱了皱眉头：系统？
顾林烨沉默片刻，神情痛苦，似乎难以接受：系统说，我如果不爱她。
她就会死啊……警察下意识的问：顾先生，那你爱温女士吗？
顾林烨一愣，指尖紧紧地陷进手心，痛苦的情绪在心里蔓延。
我看着他的嘴张了张，又合上。
其实，我也不懂。
如果他爱，他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
如果他不爱，那现在悲伤的样子又演给谁看？
但是，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
我已经不在乎了。
这位先生，请您让一让，我们要运走尸体了。
顾林烨猛地站了起来，紧紧地抱住我的尸体不放手，像个疯子一样无理取闹。
不！
温意没死！
温意，我输了，你快醒醒吧，求你了。
我不会和昭月结婚了。
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顾林烨哭了很久、闹了很久、求了很久。
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顾林烨无力地瘫坐在地，缓缓地闭上眼。
温意，晨晨需要你。
我也需要……顾晨晨一个人抱住膝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他垂着头，手里一直抚摸着刚刚我的小熊玩偶。
随后，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要落下来。
昭月走了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顾晨晨抬起头，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小昭阿姨，我的妈妈呢……昭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晨晨，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新妈妈了。
我在一旁看着，苦笑一声。
反正他一直都想要昭月当她的新妈妈，不是吗？
没过多久，他们就会忘记我的死。
然后，和昭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下一刻。
顾晨晨摸了摸小熊，抬起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要。
我反悔了。
我的妈妈始终只有一个，没有其他阿姨可以代替。
昭月愣住了，轻拍着他后背的手一顿。
同样惊讶的人，还有我。
顾晨晨看向昭月，脸上还留着未干涸的泪痕：我刚刚想了想，早上的花束，我一直拿在手里好好的。
妈妈没有拿过花束，而且妈妈她也不知道，戒指被我藏进花束里。
说完，他又因自责哭了起来：妈妈没有错，我们才是真的错了。
顾晨晨看向昭月，带着一丝疏离：早上，是小昭阿姨告诉我，妈妈来了，让我拿着花束来给妈妈欣赏。
而且，小昭阿姨经常对我说妈妈的坏话，说妈妈大学时候，对爸爸有多差多差，说爸爸其实根本不爱妈妈，说爸爸很讨厌妈妈。
所以，我以为只要妈妈离开了，爸爸才会过得开心。
但是，爸爸有时候会望着妈妈的背影，笑得幸福，笑容灿烂。
我觉得，妈妈不是坏人。
说完，顾晨晨低垂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一句一句认真地听完。
却没想到这个只有四岁孩子的内心，藏着这么多事。
昭月愣住了，被人戳中肮脏的内心，有些尴尬：晨晨，你妈妈已经死了，你别想这么多了，从今以后……顾晨晨哭着打断了她：妈妈根本不是坏人！
我们才是真的坏人！
他继续哭着，不忍继续说道：妈妈死了。
晨晨是凶手，爸爸是凶手，小昭阿姨也是。
妈妈明明说过啊，如果我们不爱她，她就会死。
可是、可是我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她……顾晨晨埋着头，继续哭着。
我忍不住想飘过去摸摸他的头，手却只能穿过他的头发。
于是，我只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