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倦地闭上眼睛。
就这样彻底结束吧。
我回到了出生的小县城,找了一个整洁安静的小院子住下。
我也不再去医院治疗,每天都宅在家里。
师傅也不劝我去医院。
我大限将至,我们心照不宣。
我已经决定,要把大头的钱和物品捐给抚养我长大的福利院。
我认真清点和整理物品,确保捐出去的东西是干净且有用的。
捐赠那天,院长妈妈见到我,哽咽着,不停地叫我“小宛”。
我很高兴,能在死前再次听到这个称呼。
幼时,我食量最小,院长妈妈说给我配一个小碗。
正好我叫季宛秋,“小宛”直接成了我的代号。
大家都说,小宛吃小碗,真可爱。
临走前,院长妈妈拥抱了我。
“小宛,你太瘦了,要记得多吃饭啊,拿大碗吃!”
我连声答应。
她也不知道,我快要死了。
师傅告诉我,福利院的宣传人员写了一篇关于我的文章,登上报纸了。
人们发现,我就是之前给沈念笙捐赠眼角膜的人。
沈念笙口中的贪婪之人,还有原来第二副面孔。
我以前的主治医生站出来为我发声。
他说,我的病情早已进入晚期,但是为了不欠医药费,还在努力工作。
他表示能够理解我。
即使我曾经为了钱送出自己的眼角膜,但那是一个被贫穷和死亡胁迫着走上绝路的人的无奈之举。
还有不少之前认识我的人出面,为医生的话作证。
给我读完这些消息,师傅哽咽了。
“宛秋,你清白了。”
我微笑着安慰她。
是啊,我可以清清白白地去死了。
在租住的小院,我一天比一天懒。
好像不管睡多久,我的精力都不会再回来了。
只有,一天比一天地衰弱。
一个困意重重的午后,我在晒太阳,师傅兴致冲冲地大步迈进院子。
“大快人心啊!
沈家那对兄妹要反目了!”
我没有听清楚,困难地找回意识。
“什么事?”
“五年前,绑架沈清时,还把他腿打残的四个逃犯被抓到了!”
我的心头猛地一痛,瞬间清醒,可怕的回忆袭来。
“他们供述是沈念笙雇凶!
那个时候沈念笙还是一个高中生啊,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心计!”
“据说她是想维持自己继承人的地位,想要沈清时死在外面,但那几个绑匪临时改了主意,一边打残沈清时,一边要挟沈念笙,他们这几年的逃亡,都是沈念笙在资助他们。”
回想起沈念笙到病房威胁我的那晚,一股凉意从我的背上窜起。
难怪她对暴力手段这么熟练。
而我真的收了她的钱,“成全”了她。
心脏传来剧痛,我捂住胸口,疼得说不出话。
一股腥甜冲上喉头,我吐出一口鲜血。
“宛秋!”
在师傅的惊呼声中,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