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在景德镇青瓷杯里荡开涟漪,“你看这窗棂,我让木工照着你那件莲花旗袍的纹路雕了缠枝莲,上个月去苏州博物馆看缂丝展,突然就想通了......”红花望着素云眼中跳动的光,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午后。
她们在老茶楼吃蟹粉小笼,素云突然把吃了一半的点心推到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牛皮笔记本,纸上画满了旗袍开衽处的改良设计图,领口的弧度像极了周庄双桥的倒影。
“你总说旗袍是流动的诗,可诗也需要新的韵脚啊。”
素云当时用沾着醋汁的笔尖敲着纸面,“传统的连肩袖对年轻姑娘太拘谨,我想试试西式的装袖,但收省要藏在缠枝纹的刺绣里,这样既挺括又不失含蓄......”此刻工作室里,两米长的实木工作台上铺着素云新设计的样衣,月白色底料上用打籽绣缀着零星的桂花,细看才发现每朵花蕊都是极小的盘扣。
红花的手指划过衣襟处的暗纹,突然触到一片凹凸——是用真丝混着金箔绣的《牡丹亭》曲谱,指尖掠过“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的词句,竟能辨出工尺谱的起伏。
“这是给省昆的张老师做的,她下月要去纽约演《游园惊梦》。”
素云戴上镶着螺钿花纹的银框眼镜,镊子尖在香云纱上投下蝶翼般的影子,她正顺着人体十二经络的走向调整省道——这是从老周师傅账本里偷师的古法,说衣褶要跟着气血脉络生长,“她想要既能水袖翻折,又能让外国观众看懂剪裁的旗袍。
你猜我怎么着?
在侧缝加了可拆卸的明裥,用盘金绣的牡丹扣固定,一拆就是件利落的短外套。”
红花摸着那排温润的牡丹扣,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掌心的老茧划过她的指腹:“红儿,做旗袍最要紧的是懂得‘藏’。
好的剪裁要藏住岁月的痕迹,却让穿的人露出最好的光阴。”
那时母亲刚做完最后一次化疗,却坚持要为她改一件旧旗袍,说腰身处的省道要随着呼吸的韵律走,就像江南的河,总要留出船只转弯的弧度。
工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带着桂花香气的风卷进个穿夹棉麻衬衫的年轻女孩。
“素云姐!”
女孩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某短视频平台的直播界面,百万点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