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半旧的布条,布条边缘绣着极小的棠花图案,与父亲当年送给她的帕子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验色流程需触碰穴位。”
她掏出裹着鸦青布的银簪,指尖却在触碰到他手腕时猛地一颤——沈砚之的脉搏下,藏着与卷宗上完全相反的纯净绛红,那是连父亲用尽全力伪造的透明都无法掩盖的真实。
更令她心惊的,是在这绛红深处,她隐约看见七岁那年雪地里的自己,正蹲下身替冻僵的狸花猫呵气。
“孟明修的女儿。”
沈砚之突然开口,眼尾的痣在阴影里闪过细碎的光,“十年前他替你伪造验色结果,用的是‘灰白固化术’,将自己的情感色永远锁在了将死之人的灰白里。”
他忽然凑近,铠甲上的寒铁气息几乎要碾碎她的伪装,“你以为观心司的污色术只能抹黑卷宗?
当年你父亲的验色纸,其实早就被掌院染成了杂色。”
青棠的指尖掐进掌心。
鸦青簪从指间滑落,滚到沈砚之脚边,露出簪头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混沌色光斑——那是父亲临终前混着血滴留下的,唯一未被稀释的真实。
“三天后校场点兵。”
沈砚之弯腰捡起簪子,指尖在鸦青布上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若我的验色结果还是墨色,观心司会收到新的军功赏赐——这次,是观心司地牢第三间牢房的钥匙。”
他将簪子递回,指腹掠过她掌心的月牙痕,“那间牢房,关着当年给你父亲递毒药的小吏。”
晨雾在他转身时涌进回廊,青棠看着他铠甲上的暗纹——那是边疆藩王独有的棠花图腾,与她在父亲遗物里见过的半幅画卷一模一样。
而此刻,那些在他周身绽放的绛红棠花,正随着他的步伐化作点点流萤,最终聚成掌心那朵十年前的雪棠。
她忽然想起卷宗里被污色的军功记录:上个月他在雁门关斩下敌军主帅头颅,用的是柄刻着棠花的短刀。
而那柄刀的形制,分明是观心司早已失传的“染心刀”——只有情感色纯粹到极点的人,才能这种以情魄为刃的凶器。
鸦青簪在掌心发烫。
青棠忽然意识到,沈砚之的泪痣根本不是克亲的诅咒,而是某种封印——就像父亲当年用灰白结晶锁住她的杂色,而他的绛红里,藏着连观心司都不敢直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