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解下湿透的外衫,随手挂在门边的木架上,水珠顺着衣角滴落,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暗色,映着昏暗的堂屋更显冷清。
尤老娘一愣,帕子从手中滑落,跌在青砖地上,沾了些灰尘。
她慌忙弯腰去捡,手却抖得厉害,半晌才捡起,攥在掌心,声音里满是惊惶:“告他?
你一个女子家,怎的跟男人打官司?
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尤家的脸往哪儿搁?”
她的眼眶泛红,既有对女儿的疼惜,也有对世道的畏惧,枯瘦的手指攥着帕子,指节泛白。
“脸?”
尤三姐冷笑一声,走上前将帕子从母亲手中接过,轻轻拍去灰尘,递回她手中,“他柳湘莲当众辱我,摔剑悔婚,我若不告他,这辈子都得背着‘不清白’的名声。
娘,你是怕丢脸,还是怕我斗不过他?”
她直视尤老娘,目光如刀,语气虽冷,却藏着一丝不忍,嘴角微微抽动,似在压抑更深的情绪。
尤老娘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叹道:“我怕你吃了亏,这世道不公啊,三丫头……”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半生的无奈,目光落在女儿瘦削的脸上,满是担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未落下。
“不公也得争。”
尤三姐打断她,转身走进内室,脚步坚定,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轻微的风。
尤老娘呆立原地,望着女儿的背影,眼中泪光闪烁,低声喃喃:“这孩子,性子怎的这样倔?”
她缓缓坐下,手抚着藤椅的扶手,仿佛在回忆什么,叹息声在堂屋里回荡。
与此同时,贾府西厢房内,暖意融融,炕边的小炉上炖着银耳羹,袅袅白汽升起,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与外头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
王熙凤倚在炕上,手里捏着一串檀木佛珠,指尖轻轻拨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懒懒地听平儿回话。
平儿低声道:“今儿宝二爷又跟黛玉拌嘴了,说是为了一首诗,闹得不大痛快……”话未说完,王熙凤挥手打断,眯眼道:“那两个冤家的事儿先放一边,你去趟街面,找几个机灵的,暗中打听柳湘莲近日的行踪。
他那人浪荡惯了,背后若没个靠山,我是不信的。”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
平儿点头应下,又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