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烫疤,蜿蜒如蛇。
林晚秋认出那是父亲打火机的形状,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夜,父亲浑身湿透地回家,外套下露出的图纸边缘,印着“雾河改道工程”和“江城化工厂”的红章。
当晚,父亲说要去水文站值夜班。
林晚秋躲在玄关,看见他把牛皮纸袋塞进风衣内袋,纸袋角露出半张照片,是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胸前别着和父亲同款的工牌。
她跟着父亲出门,雨幕中,他走向巷口那辆黑色桑塔纳,车牌号尾号374,和母亲日记里反复出现的数字一模一样。
出租车在雾河大桥停下时,江面飘着细密的雨。
林晚秋躲在路灯后,看见父亲和穿白衬衫的男人在桥边争执。
“数据不对,下游水位已经超过警戒值!”
父亲的声音带着颤音,“化工厂的排污口改建方案必须重新评估,否则汛期一到——”白衬衫男人突然推了父亲一把,他踉跄着撞在护栏上,牛皮纸袋掉在地上,照片散落开来。
林晚秋看见每张照片都拍着同一个排污口,黑色污水在浅滩上积成毒瘤,岸边躺着翻肚的鱼,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死灰。
“你以为我想这样?”
白衬衫男人掏出烟,火光在雨里明灭,“上面说了,改道工程必须赶在国庆前完工,至于数据——”他踢了踢脚边的纸袋,“你嫂子还在医院等着换肾,江文谦,别逼我把当年的事抖出来。”
父亲突然弯腰捡起照片,指尖划过死鱼的眼睛:“所以你打算让整个下游镇给工程陪葬?
当年大堤决口,你哥替我顶罪被判刑,现在你还要——”话没说完,白衬衫男人的拳头已经砸在他脸上。
林晚秋想喊,却看见父亲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金属的反光让她想起母亲抽屉里那把老式剃须刀。
3 雾河迷雾血滴在桥面上时,出租车司机的喇叭声惊醒了她。
等她再抬头,桥边只剩父亲一人,正低头整理沾血的袖口,白衬衫男人已不知所踪。
她转身想跑,却踩断了脚下的枯枝,父亲抬头望来,眼里的戾气像淬了冰,让她想起三天前在厨房看见的,他解剖鲫鱼时的眼神。
五年后,林晚秋在江城医学院的解剖室第一次见到江沉。
他穿着白大褂,指尖划过标本的胸腔,银表在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