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抓住栅栏,镣铐撞出火星,“若仰角增至50度,炮台能否覆盖盛京?”
徐光启沉默着指向铁窗,残缺的月轮卡在窗棂间,恰似未闭合的圆规——而大明,早就算错了圆心。
刽子手来提人时,孙元化正用指甲在血公式旁刻等号。
“徐阁老,永别了!”
孙元化大笑,“你看,弹道和人心一样——你以为瞄着建奴,其实炮口早歪向自己人!”
12 家训崩裂火盆里的《火器操典》蜷成焦蝶,徐光启的白须映着暗红余烬。
女儿徐蕙冲进书房,绣鞋碾碎满地公式残页。
“父亲疯了吗!”
徐蕙夺下将烬的书稿,焦脆的边角在她掌心碎成齑粉。
徐光启杵着火钳,腕骨凸起的阴影投在墙上,像一柄折断的铳规:“万历四十六年,我译《几何原本》时……”他忽然剧烈咳嗽,痰中带血,“你娘说这是奇技淫巧,该烧。”
夜风撞开祠堂门,徐蕙突然僵住。
列祖列宗牌位前的黄杨木匣内,一枚精钢量角器寒光凛冽。
这是利玛窦临终前所赠,此刻竟与《徐氏家训》并置,宛如一道劈开礼法的闪电。
“您用祖产换红夷大炮时,可想过列祖列宗?”
徐蕙攥紧量角器,“祠堂梁柱都要蛀空了……”话音未止,梁上白蚁蛀屑混着火盆余灰簌簌而落。
徐光启突然掀翻火盆,炭块滚落一地。
“万历朝的进士,天启朝的阁老,崇祯朝的罪臣——”他踩灭窜起的火苗,官靴底黏着焦黑的残页,“我这一生,早被蛀成空壳了!”
徐蕙突然瞥见父亲中衣上的血渍——上月东厂番子闯入徐家搜检时,老头竟把《炮兵布防图》吞入腹中。
三更梆子响,徐光启瘫坐祠堂门槛。
他摸出伽利略所赠的望远镜,镜筒里的木星卫星泛着幽蓝光晕,银河倾泻在徐家的飞檐上……“蕙儿,你看这星河。”
他忽然痴笑,“利先生说每颗星都依几何轨道运行……”徐蕙抬头,却见流星划过紫微垣——钦天监说这是帝星将陨的凶兆。
13 铳规遗恨张二狗别过头,怀中掉出个铜铳规——刻度停在他亲手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