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消散时,他的轻笑混着地鸣传来:“阿链可知,沈堰的堰字,本是从苏氏族谱上剜下来的。”
六地宫甬道的青砖缝渗出尸蜡,混着御制的龙涎香,凝成琥珀色胶状物。
我攥着半枚螭纹玉璜,璜身阴刻的西夏文正在渗血。
这是当年父亲点亲破译的《河西堪舆志》中记载的“血钥”。
噬心蛊在银锁内躁动,蛊王震颤的频率与工部铸造的浑天仪共振。
前方人皮灯笼映出父亲的字迹,墨色渗着辽东砂金粉。
有年贪腐案中,九皇子门人私采的砂金皆含此独特杂质。
“崇德殿鸱吻藏先帝遗诏”,残破的皮卷自燃,火苗窜出佛郎机贡的沉水香。
甬道尽头的十二扇错金屏风,每扇嵌着半枚玉玺拓印。
缺口渗出的朱砂混着江南贡的辰州丹砂,唯有此物遇地宫阴气会泛银光。
螭纹玉璜按进第七扇屏风的刹那,整面墙翻转露出崇德殿鸱吻,兽首瞳孔的夜明珠泛尸青色。
东海进贡的夜明砗磲,是圣上赐予九皇子与林昭仪的。
“阿涟。”
沈堰的声音从兽首铜管传出,我摸到鳞片下的刻痕:景隆四年七月初七,沈氏阿堰承制。
这日期与钦天监推算的“荧惑退舍”吉日完全吻合。
夜明珠炸裂露出中空铜管,卡着的半幅衣袖是苏州织造的双面锦。
母亲当年为报镇北侯救命恩,特将织法改良后献入宫中。
“玉玺案是今上布的局。”
铜管传声带着血气震颤,“当年先帝病危时,便命苏大人重制玉玺暗匣…”我突然呕出黑血,噬心蛊撕咬的剧痛竟与幼年观刑时的记忆重叠。
银锁链扣崩断,锁芯弹出的金针在砖面刻出坎上离下卦。
屏风后的暗门轰然开启,林昭仪尸身端坐龙椅,怀中半腐婴孩裹着母亲生前手绣的百子千孙图。
“沈大人好眼力,可惜先帝要的从来不是玉玺。”
九皇子从藻井阴影走出,掌心玉玺的螭钮缺角与我锁骨刺青严丝合缝。
他的指尖划过玉玺底座的西夏文,我袖中玉璜突然发烫,璜身浮出的阴刻小楷正在渗血。
“景隆五年三月初九,帝密令毁幽州龙脉,沈苏永为守墓人。”
地宫震颤,崇德殿鸱吻兽首滚落尘埃。
我掰开玉玺底座,夹层飘落的黄麻纸写着先帝遗诏:“朕崩后,着斩幽州龙脉,焚璇玑图,凡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