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躺在竹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像层白霜，照得墙根的青砖泛着冷光。
她听见爷爷在隔壁屋咳嗽，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哐当——”瓷器碎裂的声音惊得小满坐起来。
她赤脚走到门边，门缝里透出昏黄的光。
爷爷佝偻着背蹲在地上，面前的青砖被撬开几块，露出个黑漆漆的地洞。
洞里放着个檀木匣子，匣盖已经打开，里面躺着半截青铜铃铛。
“爷爷……”小满轻声唤道。
爷爷猛地回头，布满皱纹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迅速盖上匣子，用青砖重新封好地洞，动作慌乱得像个偷糖吃的孩子。
“睡你的觉去！”
爷爷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不该问的别问！”
小满退回床上，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她想起白天在河边看见的那截铃铛——和爷爷匣子里的那半截，似乎能拼成个完整的铃。
后半夜，小满被雨声惊醒。
她掀开蚊帐，看见爷爷的房门虚掩着，屋里空无一人。
窗外的雨下得正急，铜钱大的雨点砸在青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满披上蓑衣往外走，雨水顺着屋檐流成水帘。
她看见爷爷的身影在村口一闪而过，手里提着盏白纸灯笼，裤脚被泥水浸透。
“爷爷！”
小满喊了声，追上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山神庙的门半开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小满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就见爷爷跪在神像前，手里攥着那半截青铜铃铛。
他的后背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压抑某种痛苦。
“您……”小满刚要开口，就听见神像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她惊恐地看见，山神爷的右眼突然流出黑色的液体，像是眼泪，又像是凝固的血。
爷爷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爷爷！”
小满扑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她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眼前一阵发黑。
等她再醒来时，雨已经停了。
山神庙里空无一人，神像的右眼还残留着黑色的痕迹。
小满颤抖着站起身，发现爷爷的枣木拐杖斜靠在供桌旁，而他常戴的青铜烟嘴，正静静地躺在神案前。
小满捡起烟嘴，发现上面缠着缕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