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底，锁链重新缠上了它的脖颈。
阿青醒来时，正躺在村口的老核桃树下，树洞里的泉水“滴答”落在她额头上，清凉刺骨。
怀里抱着个白玉鹿形的灯座，正是那盏莲花灯所化。
身后传来喧闹声，村民们捧着陶罐奔走相告，山脚下的河渠里竟涌出了活水，连枯死的玉米杆都冒出了新芽。
从那以后，雾隐村的人再没见过白鹿，但每逢干旱，只要在老核桃树下放上一块蜜糕，树洞里的泉水就会哗哗地流。
阿青常坐在鹰嘴崖上吹骨哨，有时会看见山雾里闪过一点银白的影子，就像她爹当年背着猎枪，在夕阳里回家的模样。
老人们说，这世上最厉害的咒，从来不是山精野怪的法术，而是人心底那股子护着亲人和土地的狠劲——就像灵泉的水，看着柔，却能千年万年，把顽石都泡出温柔的纹路。
秋风吹落第一片核桃叶时，阿青在泉边发现了新的痕迹——湿润的泥地上印着半掌宽的蹄印，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像被月光浸过的雪。
她摸着腕间与白鹿少年相触时留下的淡金纹路，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骨哨声，调子正是爹当年哄她入睡时吹的《山月谣》“伤还没好全，就敢往林子里跑？”
白衣少年从树影里踱步而出，发尾沾着几片枫叶，鹿耳在鬓角若隐若现，“旱魃精魄虽被镇住，但地缝里的怨气还在啃噬锁链。”
他指尖掠过泉面，冰层下的石俑突然发出闷吼，眼眶里的血水竟凝成了冰晶。
阿青这才注意到少年的唇角泛着青白，像是被寒气侵了根基：“你又用了鹿息术？
上次替虎娃治寒症，你足足睡了三天……”话未说完，少年忽然踉跄着撞进她怀里，发间的骨哨“当啷”落地——那是用他半根鹿角磨成的，如今哨尾竟出现了裂纹。
“五百年前，山神用角血凝灯时，我还是只刚开灵智的幼鹿。”
少年靠在泉边的老槐树上，任由阿青替他揉按掌心的寒穴，“他临终前说，护灯者需承人间至纯之愿，所以每代守灯人，都要把最珍爱的东西留在灯芯里。
你爹留了骨哨，你留了银铃，而我……”他忽然牵起阿青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跳动着一点微弱的金光，“留了五百年的修行。”
霜降那天，村里来了个挑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