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最明显的那片湿痕。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脚步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他转过身,视线不敢再投向病床,也不敢看那个小小的婴儿。
病房门被他轻轻带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走廊里惨白的光线打在他身上,脸上残留的污渍在光下若隐若现。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恶心感。
然而,那股气味,仿佛已经焊在了他的记忆里。
澄江从医院大门走出时,脸上还带着未能完全擦净的污痕。
五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照在他身上,与医院内部的冷气形成鲜明对比,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下意识掏出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却发现通讯录翻来覆去,竟找不出一个适合此刻倾诉的人。
最终,他给母亲发了条信息:“儿子出生了,一切顺利。”
短信一发出,他就后悔了。
哪里顺利了?
刚才那一幕简直是他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
手机震动起来,母亲的电话。
澄江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孩子长得像谁啊?”
母亲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没看清。”
澄江回答,他确实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的儿子。
“什么叫没看清?
你在产房外面等了那么久,连自己儿子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
“知夏不想见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他能听见母亲压抑的叹息声。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好多说。
但孩子刚出生,你们有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
母亲妥协道,“我明天去医院看看。”
“知夏可能不会让你进去。”
“那是我外孙!”
母亲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意,“她凭什么不让我看?”
澄江没再回答,只说自己有事,匆匆挂了电话。
他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走向停车场。
车钥匙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没找到,他这才想起今天是打车来的。
他晃了晃脑袋,掏出手机叫了辆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回到公寓,澄江冲进浴室,打开淋浴,用最烫的水冲刷自己的脸。
那股气味似乎渗入了皮肤,怎么也洗不掉。
他站在花洒下,任凭滚烫的水流冲刷全身,直到皮肤发红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