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畜打的电子耳标,每道反光都是一次定位扫描。
远处的地铁口传来《好运来》的旋律,某个摆摊的阿姨正在卖转运珠,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买下一串戴在左手,盖住了“奋斗不息”的金属表带。
夜光下,转运珠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新人期的自己眼里的星星。
而右手无名指的指腹,还留着长期敲键盘磨出的茧子,形状刚好吻合键盘上的“Ctrl”键——那是战马的蹄印,也是被钉在写字楼里的墓志铭。
第三章王富贵的出栏日下午四点零三分,王富贵的手机像枚定时炸弹在裤兜震动时,他正对着电脑屏保上的海景图发呆——那是去年团建时在北戴河拍的,他穿着印有“猪场精英”字样的文化衫,站在沙滩上比耶,身后的HR举着喇叭喊:“大家笑出猪拱食的热情!”
此刻邮件提示音像把杀猪刀,精准捅进他刚从食堂打包回来的肥肠面里。
“关于开展2025年组织优化工作的通知”,主题栏的每个字都带着冷链车的寒气。
王富贵盯着附件里的名单,自己的名字像头被画了红圈的种猪,后面跟着“养殖周期已满,建议出栏”。
他摸了摸肚子上三层游泳圈,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部门聚餐,王总监举着烤乳猪拼盘说:“富贵这肚子,装的不是脂肪,是公司的陈年青贮饲料啊!”
现在看来,青贮饲料发酵过头,就得送去沼气池。
工位上的多肉植物耷拉着叶片,像极了他此刻的眼皮。
这盆“熊童子”是他从家里搬来的,当时行政发绿植时说:“绿植能让工位充满生机,就像公司让每个员工充满活力!”
现在他发现这玩意儿根本是监控摄像头的伪装——每天吸收他呼出的二氧化碳,再把他的摸鱼时刻汇报给空气。
当他试图把花盆塞进纸箱时,叶片突然掉了两片,掉在键盘上发出“吧嗒”声,像在鼓掌欢送出栏的猪。
去财务室的路上,王富贵撞见抱着纸箱的IT小哥。
对方袖口露出半截“奋斗者”纹身贴,还是去年周年庆发的,图案是匹踩着猪背腾飞的马。
“富贵哥,您也……”IT小哥欲言又止,手指在纸箱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纸箱侧面印着“固定资产报废流程单”——原来离职员工在公司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