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下室告别2025年3月15日,北京海淀区某地下室。
梁帆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备忘录,“田蕊生日”的提醒被红笔圈了三次,墨迹在廉价A4纸上晕开。
厨房传来搪瓷碗摔碎的声响,他起身时踢到纸箱里的创业计划书——2023年那份被红杉资本批注“商业模式不清晰”的BP,此刻正垫着漏风的桌角。
“这是第几次了?”
田蕊的声音从潮湿的角落传来。
她倚着斑驳的墙,手里攥着协和医院的检查报告,指腹反复摩挲“建议手术”四个字。
三个月前公司体检,B超室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此刻仍像根细针扎在神经末梢。
梁帆转身,看见她穿的米色毛衣袖口已磨出毛边——那是2020年冬天,她用转正奖金买的第一件新衣服。
六年前在武昌火车站,她穿着这件毛衣对他笑:“北京的冬天一定很冷吧?
我们一起租个带暖气的房子好不好?”
如今地下室的暖气片早被房东拆走,墙角霉斑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这次真的不一样,”梁帆抓起皱巴巴的PPT,“区块链项目孵化器,投资人说需要三个月筹备期……筹备期?”
田蕊突然冷笑,报告单拍在满是划痕的桌上,“医生说再拖下去卵巢会病变,你让我拿什么拖?
拿你那些永远‘下个月到账’的融资吗?”
她转身拉开吱呀作响的衣柜,露出空荡荡的挂衣杆,“上周你说去见投资人,其实是去送外卖了吧?
我在电梯里看见你穿的工作服!”
梁帆的手指骤然收紧,PPT边角刺破掌心。
送外卖的事他瞒了两周,每天凌晨三点在厨房用冷水冲掉身上的火锅味,却忘了洗掉工牌上的“饿了么”logo。
“蕊蕊,给我半年时间,等项目落地……够了!”
田蕊从抽屉里扯出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她全部家当:两套换洗衣物、考研时的英语词典、还有他送的银手链——链条已经发黑,却始终没舍得摘下。
“我27岁了,”她的声音突然轻下来,像怕惊醒什么,“上周我妈在电话里说,小区和我同龄的姑娘都二胎了。
你知道吗?
刚才去医院,护士问我要不要冻卵,说超过30岁成功率会下降……”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