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染血的年岁里,谁把当归作诀别?
她是汴京药铺里腕系红绳的掌柜,他是喉结带疤的镇北将军。
当晒药篾匾撞上染血铠甲,碎在青石板上的是药材,还是森严礼教下萌动的情芽?
家宴宫灯照不亮的阶前雪,龙鳞剑斩不断的朱砂线,最后一味金疮药终究没能止住乱世烽火。
若早知同心结要蘸着心头血来系,那日长街纵马,他还会不会伸手揽住那抹青布裙?
第一章 药香误晨雾未散,顾青禾蹲在药铺门槛前翻晒当归。
粗布衣袖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几道细长的采药疤。
街对面铁匠铺升起青烟,混着药香钻进鼻腔。
“青丫头,镇北军今日回城哩!”
刘婶子挎着竹篮挨过来,篮里新剪的菖蒲还沾着露水,“你猜我在城门口瞧见多少姑娘扔香囊?
那雪片似的......”铜勺磕在药碾上“当啷”一响。
青禾伸手拂开遮眼的碎发,腕上褪色的红绳扫过晒蔫的白术花:“婶子莫不是要给虎子哥说亲?
上回说的张家姑娘......”马蹄声碾碎了后半句话。
二十余匹战马破雾而来,铁甲相撞声惊飞檐下春燕。
青禾慌忙去收竹匾,眼角瞥见领头的黑马突然人立而起——晾药材的木架正横在道中。
铁锈味扑面而来时,她后腰撞上冷硬的铠甲。
银护腕擦过脸颊,将将挡住飞溅的马蹄铁。
半匾当归洒在青石板上,像泼了场褐色的雨。
“可有伤着?”
低沉的嗓音震得耳膜发麻。
青禾抬头望见青年紧绷的下颌,一道结痂的刀疤横贯喉结。
他松手后退半步,甲胄下的玄色衣摆扫过满地药材。
“多谢将军。”
她蹲身去捡当归,发现那人用披风垫住了尖锐的碎石。
亲兵小跑着递来缰绳,青年翻身上马时甲片轻响:“三日后互市重开,姑娘若愿供军中伤药,可到城西大营寻赵军需官。”
马蹄声远去后,刘婶子拍着胸口凑过来:“作孽哟!
那可是陆老将军的独子,去年在北境......”青禾望着消失在长街尽头的银甲,指尖无意识摩挲腕间红绳。
药碾里混进沙砾的当归不能要了,她摸出小剪子,就着晨光一点点修剪根须。
***三日后互市,青禾背着药箱挤过喧闹人群。
军营辕门前,络腮胡的军需官抖着账册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