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传来夜风掠过槐树的沙沙声,像极了泥巴在掌心翻搅时的细响。
苏泥将泥鸭放在窗台上,看着月光给它镀上银边,忽然觉得这侯府的墙再高,总有缝隙能让阳光漏进来——就像她掌心的泥巴,看似卑贱,却能捏出这世上最鲜活的模样。
这一晚,侯府的佛堂里,林婉柔对着《女戒》抄了半页,忽然听见窗外有夜猫子叫。
她掀开帘子,见月光下,西角花园的老槐树下,个黑影正蹲着摆弄什么。
细看时,却见点点泥星子在月光下闪烁,像极了她白日里被溅脏的裙摆。
“庶女就是庶女。”
她咬着帕子低语,指甲掐进掌心,“等你进了佛堂,看我怎么收拾你。”
却不知,此刻苏泥的窗台上,那只泥鸭正朝着侯府正门的方向,展开翅膀,像是随时准备飞出这四角天空。
2 嫁衣上的泥巴妙手三日后的辰时三刻,侯府绣房的雕花木门被撞得哐当响。
小满攥着苏泥的袖口直发抖,看着屋里七八个绣娘围着匹红绡忙碌,金箔线在晨光里泛着刺目的光:“小姐,嫡姐怎的突然要您来试穿内衬?
这可是新娘贴身穿的衣裳,哪有让庶女先试的道理?”
苏泥盯着案上摆着的霞帔,凤凰尾羽上缀着拇指大的东珠,每颗都用银丝缠成火焰状,想起昨夜在柴房看见的——林婉柔的陪嫁嬷嬷正对着账本发愁,说原定的绣娘染了风寒,怕是赶不及婚期。
她指尖摩挲着袖中装着河泥的锦囊,唇角微扬:“怕是缺个试针的靶子罢了。”
话音未落,里间传来林婉柔的冷笑:“庶女就是庶女,进了绣房连规矩都不懂?
还不快过来试衣。”
她倚在月白缠枝纹的屏风前,腕上戴着三串珍珠镯,每动一下便发出细碎的响,“翡翠,把‘替嫁’的内衬拿给她,仔细别污了正经嫁衣。”
“替嫁”二字像根细针扎进苏泥心里。
她知道侯府规矩,嫡女出阁前需找八字相合的庶女试穿内衬,美其名曰“挡煞”,实则是拿庶女当人肉针垫,若被针扎了,还要谢嫡姐“恩典”。
但此刻摆在眼前的内衬,分明是用最次的青竹布裁的,针脚歪歪扭扭,领口处还染着几点靛青。
“小姐,这针脚比您捏的泥人还粗糙。”
小满小声嘀咕,帮苏泥解开外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