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该列入侯府传承，往后你便负责整理民间技艺吧。”
他说话时，袖中滑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枚刻着双龙纹的掌家令牌，正是侯府主母才能持有的信物。
苏泥望着令牌，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柴房，她躲在草堆里捏泥人，听见嫡母说“庶女终究是泥里的种子，长不成大树”。
此刻掌心的泥巴还带着体温，却比任何金玉都贵重——原来泥巴也能开出花来，就在这侯府最显眼的地方。
宴会尾声，宾客们围着博古架啧啧称奇，纷纷求购泥彩塑。
陆明远趁机宣布，将在开春举办泥彩塑展，届时会展出更多“侯府苏氏”的作品。
苏泥站在他身侧，看着自己捏的泥人们在灯下闪烁，忽然觉得这些泥巴不再是任人踩踏的尘土，而是她在侯府披荆斩棘的刀枪。
是夜，苏泥坐在闺房窗前，小满正帮她拆洗头发里的泥渍：“小姐，您说侯爷是不是早就打算让您掌家？
瞧瞧那令牌，比您捏的泥瓶还金贵。”
她摸着令牌上的纹路，想起陆明远在席间看她的眼神——那不是看泥巴，而是看一个与他并肩的人。
窗台上，新捏的泥人并排而立：一个袖角沾泥，一个伞面留痕，中间还牵着根细泥线，像极了今日宴会上他替她挡住林婉柔时的模样。
“小满，把这些泥人收进檀木盒吧。”
苏泥望着窗外的飘雪，忽然轻笑，“侯府的冬天虽冷，可泥巴在掌心捂热了，总能捏出春天的模样。”
远处，陆明远站在游廊尽头，望着苏泥窗上的剪影，手札上的字迹尚未干透：“泥者，至贱至贵，至柔至刚。
苏泥以泥为刃，破侯府千年嫡庶之冰，其志如泥，其心若玉。”
他摸着袖中那枚刻着“苏”字的泥印，忽然觉得，这侯府的天，怕是要被一个玩泥巴的庶女，重新捏过了。
雪越下越大，却掩不住侯府正厅里的泥香。
那些被精心收藏的泥人，那些曾被踩在脚底的泥巴，此刻都在烛火下闪着光——就像苏泥眼中的光，从未熄灭，也从未黯淡，终究照亮了这四角天空下，属于她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