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赶到的时候,秦父已经鼻青脸肿,奄奄一息了。
秦浩然被吓得六神无主,抱住脑袋,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而韩知秋因为这些天情绪起伏太大,刚刚又发狠打架,竟然流产了。
从此以后,圈内所有人都知道,韩知秋就是一条疯狗。
所有伤害过秦之川,所有说他不好的人,都会被她狠狠咬上一口,被她不计代价地报复。
这天之后,韩知秋不再骗自己,不再假装秦之川还活着了。
她清楚地知道,阿川恨她。
不然,他不会那样绝情地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错!
韩知秋亲手将秦之川的尸体埋在了院子里,在他周围种下了一朵又一朵的玫瑰。
她让他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安息。
她要让他永远陪着她。
他们再也不会分离。
她在墓碑上刻下四个字,“爱夫之墓”。
等忙完,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
抬起头,却看到花园里的那棵茁壮成长的石榴树苗。
那是她嫁给阿川那天,他们一起种下的。
他们想着,要让这棵石榴树见证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
现在,石榴树树叶茂密,一派生机。
可是,她的阿川和孩子,都已经不在了……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后,韩知秋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她不敢睡,只要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就会浮现阿川在烈火里痛苦挣扎的模样。
于是她坐在墓碑前,没日没夜地喝酒,就算喝到吐血,她也没有停。
只有在喝醉后,她才能看到阿川抱着孩子朝她微笑的画面。
家里的存酒很快就喝完了。
韩知秋破天荒离开别墅,出门买酒。
没走出多远,她看到一位眼熟的富太太。
那富太太皱眉,看到她这副颓废不已的模样,有些惊讶,却还是问道:“韩总,怎么就你一个人?
秦先生呢?
我刚从意大利旅游回来,联系不上他。
他特意让我给你带了礼物的。”
富太太递来一个精致的小礼盒,“你不是爱收集钢笔吗?
这是意大利最有名的工匠做的,每年就两支,听说秦先生找了好多人脉,才得到这个名额呢!”
这是她和阿川的小默契小秘密。
每当她换一支钢笔,就会写一封情书给他。
他们在一起十年,她写给他的情书数不胜数,都被阿川珍藏起来,摆满了好几格书架。
他还时不时拿出来读一读。
韩知秋接过礼盒,手臂轻颤。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富太太浑然不觉,继续说道:“韩总你的命是真好啊,嫁了这么一个好老公,你是知道的吧?
你的午饭都是秦先生亲手做的呢,他还特意报了班,学了八大菜系,就想每天换着法子给你做饭。”
“有段时间他不是阑尾炎吗?
身体不舒服,走两步都喘,我们都让他别做了,他非说你只吃得惯他做的菜!”
韩知秋的过敏源很多。
她只记得有一次,因为厨师的失误,在食材中混入海鲜,导致她急性过敏进了医院。
她大发雷霆,换了厨师。
自那以后,她的中饭再也没出过错,每一顿,都营养美味,非常合她的胃口。
原来,都是她的阿川亲手给她做的。
这些话,如同一根根涂了糖霜的利箭,扎得她遍体鳞伤,却又让她甘之如饴。
富太太又笑着递给她一个纸袋,“啊对,听说你怀孕了,我还给你们家宝贝带了礼物呢!
来,拿着。”
那是一双婴儿穿的虎头鞋,很精致,很可爱。
只是可惜,他们的孩子再也穿不上了。
“对了,韩总,你帮我给秦先生带句话,我有道菜想让他指教一下,你让他有空接一接我的电话。”
韩知秋双眼空洞,“他不会接电话了……”富太太还想说些什么,韩知秋却已经走远了。
她佝偻着背,脑袋低垂,那步履蹒跚的模样,像是一个步入暮年的老者。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走了没一会儿,韩知秋终于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捂住脸,如同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眼泪从她的指缝间落下,如同一条永不干涸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