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陆续传来丫鬟洗衣、煮粥、抹窗的细碎声响。
冬日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花厅内,映出一片斑驳。
林婉婉醒得很早,红缎帐幔垂落,她独自坐在妆台前,轻轻梳着头发。
铜镜里映出她姣好无双的面容,乌发如绸,肤白胜雪,一双杏眼却没有睡足后的柔润,反而透出几分警觉的冷意。
她指间停顿了几秒,忽地勾唇,露出一丝轻浅的笑意,像极了金丝雀在笼中自鸣得意的一声清啼。
“桃夭,”她轻唤,唇音未落,那贴身丫鬟已敲门而入,手中端着热茶和花露水。
“姨太今日起得早。”
林婉婉点头:“昨夜梦里冷。”
桃夭微怔,正要追问什么,却见她神色恍惚,像是并不打算多说。
“帮我梳一个高髻吧,要插那支东海明珠钗。”
“姨太那可是压箱底的好物件,您要见贵客?”
“也算贵。”
她淡淡一笑,“是大太太。”
—苏府的大太太,何氏,出身书香门第,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元配。
她掌管中馈多年,威严不可犯,后院诸姨太、小妾皆惧她三分。
婉婉知道,她若不早些与这位“正宫”打交道,迟早会被暗中收拾。
走廊尽头,是何氏居住的雪绒阁。
婉婉刚踏入院门,便被守门的嬷嬷拦下:“大太太刚服了药,要静养。”
婉婉不急,笑意柔柔:“我不扰她,就在门外站会儿。
说不准她醒了,心情一好,还肯见我。”
嬷嬷心道这新姨太也太不懂规矩,才进门几天便来撼正室威风,正要冷声回绝,却见大太太亲自掀开帘子,眼神不善:“让她进。”
—何氏坐在榻上,披着狐裘,身旁炭炉正旺。
“林姨太,几日不见,气色倒比新婚之夜更好。”
她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句句含刺。
婉婉盈盈一拜:“婉婉本该早些前来请安,奈何这几日身子不适,怕惊扰太太清净。”
“身子不适?
老爷不是日日宠你,夜夜留你?
你这娇贵得紧。”
何氏端起茶盏,故作轻描淡写,“倒让府里几个管事嬷嬷都不敢声张动静,生怕惊了你。”
婉婉神色未变,只轻声一笑:“太太莫怪,是婉婉不好,回头自会向嬷嬷们赔罪。”
“赔罪不必,规矩要懂便好。”
何氏话锋一转,“你生得好模样,我家老爷喜欢也罢,可你入了这苏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