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根除它所代表的那种将一切量化、将人工具化、将技术凌驾于人性之上的思维模式和权力结构，却是一场更加漫长、更加艰巨、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彻底获胜的战争。
城市依旧在混乱中挣扎。
多米诺骨牌还在倒塌。
旧的秩序已经破碎，新的秩序却远未建立。
人们在迷茫、愤怒、恐惧和不信任的废墟上徘徊。
安托万站在一个临时藏身处的、布满灰尘的窗户后面，俯瞰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夜色中依旧闪烁的万家灯火，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失去了温度。
他们点燃了这把火，但这火，最终会将这座城市引向何方？
是浴火重生，还是在灰烬中彻底沉沦？
他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无论多么艰难，都必须继续走下去。
9 废墟之上，空荡的良知“益行者”最终还是垮了。
如同所有被吹胀到极限的泡沫一样，在确凿的证据、汹涌的民意和监管机构（迫于压力不得不采取行动）的联合绞杀下，它迎来了不可避免的结局。
公司被勒令永久关停所有服务，并因“大规模非法收集和滥用个人信息”、“实施垄断行为”、“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等多项罪名，被处以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惩罚的巨额罚款。
几位被推到前台的高管，成了替罪羊，被追究了刑事责任，锒铛入狱。
至于那些隐藏在更深处的、真正的主谋和受益者，则如同往常一样，在法律的迷宫和资本的掩护下，安然无恙。
消息传来，城市里爆发出一阵短暂的、如释重负般的欢腾。
一些人走上街头，庆祝这个“数字恶魔”的倒台，仿佛只要“益行者”的图标从手机屏幕上消失，那个曾经困扰他们的噩梦就能彻底结束，生活就能自动回到某种“纯真”的过去。
然而，现实远比这种廉价的乐观要残酷和复杂得多。
“益行者”虽然死了，但它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像一种慢性毒药，早已渗透进这座城市的血液和骨髓，它在人们心中刻下的烙印，却难以像删除一个应用程序那样被轻易抹去。
那种被长期训练出来的“积分思维”，那种凡事计算投入产出、追求量化回报的行为模式，已经深刻地改变了许多人的心智结构和价值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