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动荡未平。
世间万象混沌未归,无数命轨碎片仍在虚空乱转,生灵命运虽自由,却也开始浮现失序的代价——有婴孩生而不语,有长者百年不老,有亡人尸骨重燃魂火,有城池昼夜永逆轮回……旧命虽碎,新秩未生。
有人称之为“破命余劫”,也有人说——林渊未死,天地未敢重建。
百川书院副院长再度寻到林渊,她带来三界共议的请命书,请他以“逆命之主”的身份,引魂轨归位,助天地立序。
林渊看着那封请命书许久,只回了两个字:“不归。”
副院长未走,静坐屋外三日,不言不语。
直到第四日清晨,她听见屋中传来低沉回音:“若新命仍需一人定义,那终究不过旧命的翻版。”
话音落地,一道焰印自林渊眉心缓缓浮现,不再炽烈,反而温和如晨曦。
他走出屋门,望天而立。
“若众生可自命,我便不再言命。”
林渊带着最后的意志,踏入“无因之境”——天地间最后一片未被命理沾染的原始空域。
那是宇宙初生之前的残影,是命运未曾书写的起点。
此境无日月星辰,无风雷山河,唯有虚无与永恒。
林渊盘坐其中,以自身焰印为笔,将所有碎裂命轨,一条条融于虚无,将残魂归道,将错序归整。
无人知他在其中耗费了多少岁月——或许一瞬,或许千年。
直到有一日,三界突然复归清明。
日月重行,江河复流,命轨再生,却不再刻死于纸上,而是浮于心头,人人自有掌命之钥。
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一声苍老却平静的低语:“命,不再由我。
你们的命,归你们自己。”
此后,三界立碑于无因之境外,碑上无字,只刻一掌之印。
那是林渊最后留下的印记。
世人再未见过他。
有人说他羽化登仙,有人说他已化天道,有人说他就在你我中间,只是不再提名。
但每当有人仰天祈愿,便总会感觉,有一道目光,正默默看着你微笑。
那是林渊的目光。
他不是天命之子,也非逆命之主。
他是这个世界,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真正“改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