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缚中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那指节瘦得像鸡爪子,“他在应天府当推官,虽说管的是刑名,但最近审结的那几桩案子,牵扯到湘军旧部,你可得提醒他,莫要学当年的年羹尧,以为有军功就可骄纵。”
雷声更近了,震得窗户似乎都在微微颤抖,闪电不时照亮窗纸上的竹影,那竹影如同张牙舞爪的鬼怪。
林缚之刚要开口,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福隔着窗禀道:“大人,京里来了密信,是六百里加急。”
林缚之心头一紧,他接过信封时,触到封口处的蜡印还带着体温,显然是专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他急忙打开信,信是内阁大学士宝鋆所写,寥寥数语却让他脊背发凉:“恭王近日屡遭弹劾,言其纳贿营私,上意颇动。
君在江南,当知‘树大招风’之理,昔年肃顺事,不可不鉴。”
林缚之捏着信纸,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同治四年,恭亲王被慈禧太后罢黜军机时,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曾国藩都称病不出的情景。
“爹,儿子想把四弟调回金陵,”林缚之将信折好藏入袖中,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倾盆而下,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在松江任同知,虽说管的是漕运,但松江知府是李鸿章的门生,近日又在筹备轮船招商局,难免卷入派系之争。”
林缚中闭目养神般点了点头,手指在佛珠上又摩挲了两圈,缓缓说道:“你四弟心性单纯,倒是你五弟,在直隶当知县,靠近京畿,更要小心御史的弹劾。”
亥初刻,雨终于停了。
林缚之离开父亲的住所,来到巷口。
巷口的老槐树下,停着辆无牌的青呢小轿。
林缚之刚坐进去,轿夫便轻声道:“制台大人,是周大人的长随在此等候,说有急事相商。”
他掀开轿帘,见暗影里闪出个人,正是白天在总督署见过的周明远的亲随周贵。
“我家大人让小人转告制台大人,”周贵趴在轿前,声音压得极低,“那幅《金陵百官行乐图》,其实还有第二幅,画的是去年中秋,郑布政使在秦淮河画舫上宴请湘军诸将,席间议及‘裁撤湘军’之事,有人拍案骂‘中枢卸磨杀驴’——”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梆子声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