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令众人曰协田” 的记载被朱砂圈得通红 —— 这是他推行井田制的最硬底牌。
“王叔还在琢磨这些龟甲?”
微子启的声音从廊下传来,衣摆拂过门槛时带起一股浓重的艾草味,“昨夜鹿台又添三百民夫,其中有孤竹国来的匠人,说家乡的青石板都被撬去铺摘星楼地基了。”
比干抬头,看见这位王叔鬓角的白发比三个月前更多,龟甲在他袖中叮当作响,裂纹像极了商王朝摇摇欲坠的脊梁。
议事殿的青铜门推开时,十二位贵族正围着新铸的玄鸟香炉吞云吐雾。
比干展开井田图,朱砂笔在 “公田私田” 分界处重重一点:“武丁爷令众人协田,如今陛下令众人筑台,同是‘大令’,为何前者让仓廪盈实,后者让路有饿殍?”
话音未落,费仲的笑声便从玉磬后飘来:“比干王叔这是拿老祖宗的龟甲,来量陛下的鹿台?”
殿角突然传来箕子的叹息。
这位以算卦闻名的王叔正对着龟甲摇头,裂纹在烛火下竟组成 “乱” 字:“商的天命在玄鸟翼下,不在青石板上。”
比干猛地转身,看见箕子腕上的人牲骨串随着动作轻响 —— 那是他从祭台上捡来的,说是要 “记住商人的血祭传统”。
“诸位可知道,” 比干抓起一片甲骨,“这上面刻着祖甲爷废除‘人殉’的诏书?
如今陛下恢复人牲,是比祖甲爷更懂天命,还是比周人更信鬼神?”
殿内骤静,唯有玄鸟香炉的青烟仍在缭绕。
突然,殿外传来嘈杂的哭喊 —— 是一群老妇人抱着孩子,举着被征发的田契来请愿。
费仲趁机冷笑:“王叔的井田制,倒是让百姓学会了哭殿。”
比干看着被拖走的百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微子启悄悄拉他衣袖:“比干,你可知陛下昨夜在酒池说,要把你的井田图垫在鹿台地基下?”
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帝辛在太液池刻下的 “惟德是辅”,此刻那些字迹仿佛都浸在酒池里,被妲己的胭脂染成了血色。
第七章:“九间殿上风雷动,摘星楼前日月昏”霜降那日,比干在司农府撞见了浑身是血的小吏。
对方从鹿台工地逃出来,怀里揣着半片竹简,上面用指甲刻着:“妲己娘娘要取七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