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不下,偷偷跟了过去。
便看到此生难忘的一幕: 一群男女,自称证人,推出来一个癞皮狗一样的男子,指认他是奸夫。
他们说我娘红杏出墙,勾结外男,害死郎君,每一个都煞有其事、信誓旦旦。
我眼睁睁看着她要被押下去,正牟足劲准备扑上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捂住嘴巴。
我娘当夜便死在狱中,他们把尸首扔在乱葬岗。
是齐婶一家帮我把她运回来。
一夜之间,我成了个小小大人。
我说:“把他们葬在西山吧。”
“正好能看见我家的小院。爹娘说了,要亲眼看着我长大的。”
齐婶哭成泪人。
阿元哥哥一脸歉疚:“你恨不恨我,是我拉住你,不让你为你娘出头。”
我摇头:“我那时冲出去,也不过会被说成我娘私通的野种,多送一条命罢了。”
但还有一句话我没说:我也死了,谁来为我爹娘报仇呢?
那些人的脸,我全都记住了。
可我去磕头,去求,袖中揣着能置人于死地的穿肠毒药,却没能见到那群人中任何一人一面。
有人隐晦地说:“县令是宁王府主母娘家的旁支。”
是王妃的亲戚。
“此前县令公子也有几次荒唐,却都被王妃压下来了。”
王妃娘家不能出丑闻。
“唉,不过他却是暂且升迁无望了,一旦升上去,还不闹出更大的乱子?”
所以就把他留在这小地方,惹了人命官司,也尽可以摆平。
我想:等我长大,我要报的仇,就会是全部的仇。
我那时觉得我是无法全身而退的,所以早早便与齐婶一家划清界限,即便贪恋家庭的温暖,也不会过多依赖于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我在山崖上发现断肠草那一日,在江边捡到邵景和。
刀伤之下,是白润的皮肤。
刀伤之上,是月白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