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匆匆赶来,连声道谢。
小女孩临走时,把没吃完的巧克力塞给陈宇:“哥哥,给你。”
他接过巧克力,塞进我手里,转身时耳尖发红:“老子才不爱吃甜的。”
暴雨渐歇,夕阳从云层里漏出来,给陈宇的背影镀上金边。
他的球鞋在水洼里踩出响亮的水花,突然转身冲我晃了晃手里的观测报告:“书呆子,明天把望远镜借老子玩玩,老子要看看猎户座是不是真长那样。”
我看着他跑向操场的身影,雨水从报告纸页间滴落,晕开的墨迹像片被雨水打湿的星空。
原来有些星星,只有在暴雨过后的黄昏,才会露出最明亮的光芒。
第四章:旧录像带与蝴蝶纹身(下)秋分那天,陈宇把我拽进学校后巷的杂物间,生锈的铁门后堆着台老式放映机。
他擦了擦镜头,从裤兜掏出盘录像带,塑料外壳上贴着“1998年厂庆文艺汇演”的标签。
“在阁楼发现的。”
他蹲下来调整放映机角度,灯泡亮起的瞬间,墙面上浮现出晃动的画面: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在舞台上跳舞,背景是巨大的红色横幅,写着“前进化工厂三十周年”。
我认出画面里领舞的女人,碎花裙在旋转时扬起优美的弧度——是陈宇笔记本里的照片上的女人。
他盯着屏幕,喉结滚动:“我妈,她以前是厂花,跳舞特别好看。”
镜头扫过观众席,穿蓝色工装的男人举着相机,正是照片里抱着婴儿的男人。
录像带突然发出刺啦声,画面定格在女人微笑的瞬间。
陈宇伸手关掉放映机,黑暗中传来他打火机的咔嗒声:“他们离婚那天,我把这盘带子藏在了衣柜最里面。”
烟头的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映得后颈的蝴蝶纹身忽明忽暗。
“为什么纹蝴蝶?”
我问。
他摸了摸后颈,笑了一声:“我妈说,蝴蝶破茧的时候最疼,但疼过之后就能飞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那年她走的时候,我趴在窗台看了三天,等蝴蝶从蛹里飞出来,可它一直没出来,后来我才知道,蛹早就被雨水泡烂了。”
我想起他课本上的笔记,那些用红笔圈住的重点,像极了蝴蝶翅膀上的斑纹。
原来每个刺青背后,都藏着一只没能飞出来的蝴蝶,和一个在暴雨中守着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