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突然按下最强音,“可我现在想弹《克罗地亚狂想曲》——”他转头咬住林琛递来的雪茄,“毕竟疯狗,得配战歌啊。”
缕缕晨光从云隙间漏下,在琴键上镀了层银霜。
江临的手指悬在升F键上方,林琛的烟疤在西装袖口下若隐若现。
“停。”
林琛忽然扣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茧子磨过江临未愈的伤口,“你故意的?”
江临抽回手,琴凳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成褐斑,“弹《克罗地亚狂想曲》需要疯劲,你不是最清楚?”
他侧头冷笑,脖颈上还留着昨夜厮咬的淤痕。
林琛沉默着点燃一支雪茄,烟雾缭过江临翻开的活页谱——那页写着“3月15日,林阳走了”的血渍笔记。
他突然伸手盖住纸面,喉结滚动:“把第三乐章再弹一遍。”
“不是嫌我弹错音?”
“让你弹就弹。”
江临的指尖重重砸向琴键。
第三乐章的暴烈音符在顶楼炸开,林琛闭眼倚在钢琴边,威士忌杯中的冰块随震颤叮咚作响。
曲至高潮时,江临的右手小指突然痉挛——那是旧伤,被父亲用扳手砸过的指骨。
琴声戛然而止。
林琛的酒杯顿了顿,“手。”
“死不了。”
江临将颤抖的手藏进袖口,却被林琛一把拽出。
褪色的烫伤疤横亘在苍白的手背上,像五线谱上突兀的休止符。
林琛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过那道疤,江临触电般抽气。
江临忽然抓起林琛的左手,扯开袖扣——蜿蜒的烟疤从腕骨攀至肘间,拼出歪斜的音符状。
“你教我的——”他指尖按在最深的疤痕上,“疼要说。”
林琛猛地抽回手,西装扣子刮落了琴谱,便逃似的离开了顶楼房间。
等江临走出琴房,来到客厅,早已不见林琛的人影。
桌面上却摆着一杯黑咖啡,旁边压着张支票:金额被粗暴划掉,改写成“今晚八点,穿西装来弹《月光》”。
江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得皱眉。
却瞥见杯底粘着的便签纸:“升F调要轻,像踮脚踩雪。”
字迹凌厉,落款处却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月亮。
6江临的手指悬在琴键上,西装袖口随着动作微微滑落,露出腕间未褪的红痕。
林琛留下的便签纸被压在咖啡杯底,歪扭的小月亮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五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