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柳儿,这个名字是少爷给我起的。
一直以为是因为少爷在柳树下捡到我,所以叫我柳儿。
我无父无母,便随了他姓,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我十分欢喜。
直到我见到了舒映柳,我才知道,柳儿这个名字并不属于我。
少爷日日在睡梦中呢喃的“柳儿”原来是舒映柳的柳。
一开始少爷对我日日教导,想让我学着变成他心上人的样子。
后来我变成了少爷唯一的通房丫头,人人都看不起我,说我狐媚惑主,就连一向心疼我的姨娘都对我十分厌恶我。
再后来少爷终于和他的心上人成亲了,人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我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离开了江府,原来以为少爷会从此幸福美满,而我与他也一别两宽,再无交集。
可未曾想到,我离开之后,他却疯了似的到处寻我……我第一次见到江景淮,是在崇宁十三年的腊月。
那年雪下得格外早,枯柳枝上结了厚厚的冰棱,像垂着无数把冰刀,随时要取走谁的性命似的。
我蜷在树洞里,裹着捡来的破絮袄子,想要汲取一点并不存在的温暖。
饿到第三日时,连檐角蹲着的石兽都开始对我笑,青面獠牙的嘴里淌下涎水般的冰柱。
“这丫头倒会挑地方。”
清朗的少年声突然传来,我勉力睁开眼,望见一截月白云纹的袍角。
十五岁的江景淮正俯身看我,玉冠上的金丝绦带垂在肩头,随着他蹲下的动作扫过积雪。
他伸手要碰我的脸,腕间沉香珠串撞出细微声响。
我瑟缩着往后躲,后脑重重磕在树洞壁上。
少年嗤笑出声,解了狐裘兜头罩过来:“怕什么?
本少爷又不吃人。”
带着沉水香气的温暖将我裹住时,我听见他随从的惊呼:“少爷仔细着凉!
这腌臜乞儿......闭嘴。”
少年突然冷了声音,把我从树洞里抱出来。
我这才看清他的容貌,眉目如墨色山水般清隽,眼尾斜飞,生生勾出三分轻佻,当真是好看极了。
他伸手拂去我发间碎雪,指尖在触到我耳后冻疮时顿了顿。
“叫什么名字?”
我摇头。
破庙里的老乞丐说女娃子不需要名字,活着便是造化。
少年抬头望着簌簌落雪的柳枝,忽地笑起来:“那便叫柳儿,是我捡到的就随我姓,叫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