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撞破玻璃瓶,在墙壁投射出塌方的坑道。
莦植拉动悬挂在槭树枝头的铜铃,声波震碎了幻象,墨影趁机将渡鸦羽毛塞进护林员的口袋——这是本次诊疗结束的标志。
日落时分,莦植开始了最重要的仪式:梦境记录。
她取下三百二十个玻璃瓶中的七个,将它们悬挂在濒死古树的枝头。
这些瓶子分别装着不同来访者的梦境残片,需要在腐殖质分解者的作用下进行“消化”。
当月光浸透第七个瓶身时,不可思议的共生反应开始了。
装着企业家噩梦的瓶子开始分泌丝状菌丝,与护林员的黑色黏液融合成新的物质;2017 年的灰色领带吞噬了 1943 年的坑道,最终在瓶底结晶成黑曜石般的圆珠。
莦植用骨针挑出圆珠,将其埋入沙盘中心的根系交汇处。
墨影在这时归来,羽翼间挟带着夜行性动物的梦境碎片。
它把一只睡眼惺忪的蜜袋鼯丢在诊疗台上,鼯鼠的颊囊里鼓鼓囊囊塞着某个程序员的梦境——那是段无限循环的二进制代码,正在啃食它的臼齿。
“你越来越像个人类心理医生了。”
莦植轻弹渡鸦的喙尖,将蜜袋鼯放入藤编的释梦笼。
墨影却突然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啸叫,诊所地板下的树根网络开始高频震颤。
莦植扑向西侧的标本墙,看到装有苏黎梦境的玻璃瓶正在发烫,瓶口涌出带着铁锈味的泡沫。
她毫不犹豫地饮下半瓶泡沫。
视网膜上立即浮现出倒悬的村庄钟楼,黑色树根缠绕着苏黎的脚踝往河底拖拽。
当莦植试图触碰那些树根时,整个树屋诊所突然倾斜了十五度,风铃群奏响安魂曲的旋律,墨影的羽毛在月光下泛起沥青般的光泽。
“原来是你。”
莦植对着空气呢喃,嘴角渗出淡金色的液体。
她的手腕脉诊带自动收紧,在皮肤上勒出藤蔓状的血痕。
渡鸦焦躁地啄击着诊疗台,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树屋的地板才恢复水平状态。
晨光中,莦植在树皮纸上画出新的等高线图。
苏黎的梦境污染与护林员的黑雾在某个坐标交汇,那个位置标记着青雾山北坡的废弃气象站——正是二十年前政府封存的“生态异常区”。
墨影突然叼来半张烧焦的照片。
画面中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背后,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