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谈如霜葛沛珊的女频言情小说《千金弑:屠尽侯府祭前生谈如霜葛沛珊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跳舞的向日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身旁女官低声道,“回殿下,她是三年前掖庭送来的,罪臣之女,因年纪小免了流放,充作官婢。”“抬起头来。”欢儿被迫仰起脸,眼中竟无半分惧色。“你恨我?”长公主突然问道。“进掖庭的女眷,都是家中犯了极大罪过的,你该感谢皇恩浩荡,没有要你的命。”欢儿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真是天大的笑话,从来没有听过杀了别人的爹娘,还要让别人感恩戴德的。”她眼底迸出滔天的恨意,一点一点的扫过在场的众人,“我没用,不能替爹娘报仇,我就在地狱等着,看看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好下场!”话音刚落,她猛地咬紧牙关。“拦住她。”女官厉喝。却已迟了。鲜血从欢儿唇角汩汩涌出,她竟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女官急忙上前掐住她下颌,她却已经气绝身亡。长公主面色阴沉,“在定襄侯府查到什么...
《千金弑:屠尽侯府祭前生谈如霜葛沛珊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身旁女官低声道,“回殿下,她是三年前掖庭送来的,罪臣之女,因年纪小免了流放,充作官婢。”
“抬起头来。”
欢儿被迫仰起脸,眼中竟无半分惧色。
“你恨我?”长公主突然问道。
“进掖庭的女眷,都是家中犯了极大罪过的,你该感谢皇恩浩荡,没有要你的命。”
欢儿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真是天大的笑话,从来没有听过杀了别人的爹娘,还要让别人感恩戴德的。”
她眼底迸出滔天的恨意,一点一点的扫过在场的众人,“我没用,不能替爹娘报仇,我就在地狱等着,看看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好下场!”
话音刚落,她猛地咬紧牙关。
“拦住她。”女官厉喝。
却已迟了。
鲜血从欢儿唇角汩汩涌出,她竟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女官急忙上前掐住她下颌,她却已经气绝身亡。
长公主面色阴沉,“在定襄侯府查到什么没有?”
有,还是很惊人的发现。
从欢儿房间找到了数封信,落款赫然是魏明山。
详细说了计划,还提及如何借宋家的手除掉赵元容。
长公主直接砸碎了茶盏,“这样的乱臣余孽,竟在公主府藏得这样的深。”
她直接吩咐女官,“皇后赏赐的掖庭宫女,清点一番,全部给她送回去,告诉她,本宫无福消受。”
宋老夫人面如金纸,心里升起一丝庆幸。
好在未雨绸缪,做了事情败露的准备。
虽然如此,心里还是十分的后怕。
欢儿被抬了出去。
“至于老夫人的安神茶为何会出现在郡主的茶水中,就劳烦老夫人好好查查了。”长公主看起来似乎有些累了。
宋老夫人知道她这是为太子爽快答应给曲凌请封县主做出的让步。
心里暗暗骂曲凌真是好福气。
她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狠厉 ,朝着自己的身边的心腹嬷嬷使了个眼神。
一个手被打断的婆子拖了进来。
宋家的人都识得,是老夫人院子里专管茶水的二等婆子。
“老夫人饶命啊,”婆子拼命磕头,额头很快见了血,“都是老奴一时糊涂,弄错了云雾茶和安神茶。”
原来赵元容到的时候,花厅里的云雾茶已经见了底,便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讨要了些,结果被这个粗心的婆子拿错了。
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漏洞。
毕竟郡主是最后一个到的,茶也是最后一个上的。
婆子还在哭天抢地的求饶,长公主有些厌倦的抬抬手。
“看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留你全尸。”宋老夫人声音冰冷。
一句话宣告了婆子的命运。
等重新恢复宁静后,长公主起身,“既然老夫人给了交代,本宫便不再追究。”
她走过宋老夫人身边时,忽然低语,“只是这弃车保帅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下一次,本宫一定扒了你宋家的皮。”
曲凌随众人跪地送长公主。
长公主刚离开,宋老夫人便直挺挺向后倒去,双目紧闭,额头冷汗涔涔,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显是急怒攻心。
柳氏和宋玉桢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搀扶。
宋氏和曲连枝也围了上去,还不忘回头狠狠瞪向曲凌,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将曲凌生吞活剥。
竹篮打水一场空。
赔了夫人又折兵。
曲凌立在原地,裙裾纹丝未动,迎着她们的目光,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曲连嘉快步走到她身侧,少女的面容苍白如纸,却强自镇定,“姐姐,咱们......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月色照了下来,听琴这才看见他的手上,竟然握着把刀。
“二公子你想干什么!”
听琴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就在后院明目张胆的要动手。
“你也就这点本事,”曲凌纹丝不动的站着,“欺负我算什么,有本事杀了你大哥,让世子的位置落到你的头上。”
曲毅瞳孔微缩,脚步一顿。
“巧舌如簧,”他冷哼,“你想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妄想。”
可他没有再进一步。
曲凌深深的看着他,“一母同胞,他不过是比你先出生一会的功夫,就占据了嫡长子的位置,你这辈子就得屈居他之下。”
曲毅吸了口气,心里很是烦躁。
“我听说,你读书比曲恒厉害,太子殿下也更喜欢你,”曲凌主动凑近他,“难道你真的甘心被一个不如你的人压一头?”
她伸出手,趁着曲毅出神的功夫,拿下了他手上的刀。
听琴紧绷的后背终于放松了。
“曲毅,你娘的心,全都偏向你大哥了,这么多年,你也很难过吧?”
曲凌的声音如附魔了般钻进他的耳朵,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不想承认,可这是事实。
明明他更优秀,却总是被娘压制,样样不许超过大哥,不许抢了大哥的风头。
可是凭什么?
技不如人,就该退位让贤。
“我可以帮你,废了你大哥,让你坐上世子的位置。”曲凌幽幽出声。
曲毅恍然惊醒,突然瞪大眼睛,“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帮我?”
他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手,“你不过是想从我手上逃命,才编出这些话来诓我。”
曲凌沉沉看着他,又将手里的刀递给她,“你可以杀了我,长公主一定会杀了你,你是为你娘出气了,然后呢?”
“你什么都得不到,连命都丢了,你大哥却可以稳坐世子的位置,再也不会有人和他争抢。”
“说不定,你娘就盼着你今日来杀我。”
曲凌的话,让曲毅彻底乱了心神。
会是这样的么?
娘和他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他犯错,给大哥扫除障碍?
“你不是想杀我么?”曲凌说,“我不怕死,可你呢?你也不怕么?”
这话不是她第一次说。
可她笃定,他们都怕死。
所以上一世,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了她,只敢一步步的将她逼上绝路。
曲毅终究是没有去接那把刀。
“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问完又不屑嗤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今年秋闱,我会让他无法踏入考场,”曲凌轻声笑了起来,“这样,够不够?”
曲毅按耐住心头的躁动,“自然是不够。”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再说了,就算大哥没有考取功名,他是嫡长子,有娘在,自己永远都无法取代他。
“那他是因为断了一只手,这辈子也无法握笔呢?”曲凌又说。
曲毅沉默了。
良久,才终于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不信曲凌会那么好心。
“我想活命,”曲凌意味深长的说,“我若不帮你,你真杀了我怎么办?”
曲毅还是不信。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若是你大哥,我也会帮他,杀了你。”曲凌继续说。
往往不中听的话,才会让人真的信服。
曲毅转身,“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否则,今年秋闱,就是你的死期。”
他还补充,“我会让你死得悄无声息。”
直到他走远了,听琴才上前搀扶着曲凌,“姑娘,您没事吧。”
听琴这才发觉,她的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
“没事。”曲凌摸着手上的刀,冰冷刺骨。
侯府这对双胞胎。
一个赛一个狠辣。
他们兄弟若是齐心,曲凌还真的不好对付。
好在,宋氏的偏心,让他们二人早就不和了。
曲凌不能大意,她身边得有个会拳脚功夫的人。
“那咱们回去么?”听琴问。
“去找侯爷。”
她不能白白受了惊吓,总要有人付出点什么。
曲裎见到女儿拿着刀出现时,着实吃惊。
“阿毅要杀我。”曲凌把刀举在曲裎跟前。
“爹爹,侯府若是容不下我,就送我去公主府吧。”
曲裎收了她的刀,斥责,“胡说什么?他不过是吓唬你罢了。”
听琴大为恼火。
侯爷还是大姑娘的爹么?
怎么心都偏得没边了。
曲凌不在意,只是流露出惊恐的表情,“说是吓唬我,万一失手怎么办?我死了就算了,长公主会不高兴的,到时候会连累了侯府。”
她一抬出长公主,曲裎就心烦气躁。
“那你想怎么办?”
难不成还要翻天?
“我想要个会拳脚功夫的丫鬟,”曲凌说,“他们都不喜欢我,对我喊打喊杀的,我要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不让他们酿下大祸。”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我让管家去给你找。”曲裎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不必麻烦爹爹,”曲凌嫣然一笑,“元容姐姐身边多的是这样的丫鬟,我让她送我一个。”
她回来后,从未这样笑过。
曲裎竟觉得心里软了一块。
好歹是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做什么错事。
说到底,还是宋氏有错在先。
“郡主若是愿意,那再好不过了,”曲裎的语气放缓了些,“若是不愿意,爹爹再给你物色。”
他也怕自己的儿子一时冲动,真的伤害了曲凌,长公主追究下来,前途可就毁了。
“你做得很好。”曲裎夸了一句。
没有大哭大闹,没有喊着他偏心。
只是明确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女儿真的长大了,和六年前不一样了。
曲裎欣慰的表情落在曲凌的眼里,有些扎眼。
“爹爹不问,我是怎么从阿毅手里活下来的么?”曲凌说。
曲裎摆摆手,“他就是吓唬你,哪里真的会杀你。”
“你这两个弟弟,都是读圣贤书的人,阿毅虽然性格不如阿恒内敛,也是干不出残害自己姐姐的事情。”
曲凌眼神怪异的看着他,终究没说什么。
“侯爷侯爷—”
书房外传来焦灼的声音,
“不好了,老夫人吐血了—”
三月十五,天高云淡,春意正浓。
城门一早就车水马龙。
全是去国清寺听怀素大师讲经的夫人和姑娘们。
到了山脚下,马车是不能坐了,前往国清寺的路只有一条,便是山前长长望不到头的台阶。
“祖母,我扶着您,”曲凌伸手去搀扶老夫人,“您若是累了,咱们就休息。”
曲凌觉得和老夫人维持着亲密的关系,是有好处的。
至少侯府那些下人,再也无人敢给她看脸色。
宋氏虽然被放出来了,但是侯府掌家的权利彻底的没了。
曲连枝从暖山居搬出来,更是让侯府的风向发生了变化。
今日的盛会,宋氏也以养病为由,自己没来,还拘着曲连枝也在府中。
“这是定襄侯府的老夫人啊,给您老请安了。”
阶梯上,有不少京城权贵人家的女眷。
“怎么不见您家侯夫人和二姑娘,您身边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是谁啊?”
有眼尖的已经开始打听了。
曲凌感觉很多的目光在上下打量自己。
她始终带着清浅的微笑扶着老夫人,并未擅自开口。
“......她病了,二姑娘是个孝顺孩子,自然是在跟前伺候......”
又将曲凌拉到人前,“这是我家大姑娘,从前在江州,刚回京。”
人群瞬间安静。
有的姑娘甚至往后退了两步,看向曲凌的眼神都变了。
曲凌倒是不在意。
毕竟她去江州的原因,宋氏肯定恨不得每天挂在嘴边。
老夫人自然也感觉到了,“这孩子的娘死得早,好在长公主疼她,这不,才回京,就亲自派人来伺候。”
她将曲凌身后的丫鬟婆子指给众人看。
那些人一听长公主,鄙夷之色尽数褪去,目光游离不敢再盯着曲凌看。
“我家阿凌是个好孩子,”老夫人很满意众人的表现,昂着头,挺直腰杆,“去江州是养身子去了,如今回来,诸位夫人可得多疼她。”
说完笑呵呵的带着曲家人继续向上爬。
身后有几家夫人聚首小声交流。
“之前不是说,这曲大姑娘刺伤了侯夫人,才被送去江州的么?”
“不是,我听我儿子说,六年前的刺伤,是侯夫人的苦肉计。”
“你儿子是哪儿听说的?内宅妇人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有人不信。
“去江州接曲大姑娘的,是侯府二房的庶子,他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在京城里闲混,嘴也不严实,和他一起玩的那些个勋贵子弟,没有不知道的。”
“你儿子,也是个整日在京城闲混的?”不知谁打趣了一句。
有情报的夫人瞬间冷了脸,她儿子不过是孩子心性,再大些就好了。
“快些走吧,再晚些,该赶不上怀素大师讲经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是靖威侯府的夫人。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绝色美人,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端庄,令人难以忘怀。
“你家阿渊,不是也从江州回来么?他可与你说了些什么?”
听人提起池渊,靖威侯夫人十分冷淡,“他是在祖母膝下长大的,与我不算亲近,这样的家常话,自然也不会和我说。”
问话的人自知失言,讪笑着先走了。
“夫人,大公子今日也来国清寺了。”靖威侯夫人身旁的丫鬟说。
靖威侯夫人未见任何波澜,“他来他的,与我有何干系。”
满不在乎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当真是陌生人。
陆陆续续有人到了国清寺的门口。
都累得气喘吁吁,便也没力气再去打听别人家的事情了。
“把佛经交给寺里的僧人吧,一会儿供奉在佛前。”老夫人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赶紧吩咐。
“祖母,让我去吧。”沉默了一路的曲连雪带着讨好的笑容。
老夫人也知道她日子不好过,点点头,给了她露脸的机会,也能多认识些京中的姑娘们。
曲凌莞尔一笑,“那就辛苦你了,要不我让素商一起跟着去?”
“不用了,”曲连雪说,“今日出门,咱们就带了一个丫鬟,姐姐留素商在身边,也好伺候祖母。”
她似乎很怕曲凌坚持让素商跟着,不等曲凌开口,亲自接过装着佛经的匣子,行礼后走了。
“祖母,咱们先进去吧。”曲凌搀扶着老夫人往听经的大殿走去。
人来得已经不少了。
有相熟的聚在一起说话。
位置是按照品级排开的。
定襄侯府有爵位,又是宋家的姻亲,很靠前。
曲凌的目光落在第一排的位置,毫无疑问有宋家,只是人还未到。
按理,第一排的位置该是给宗室王妃们的。
可这么多年,宋家一直与赵家并排而坐,竟也无人提出质疑。
“祖母,我想出去走走。”曲凌趁着老夫人与人说话的间隙,提了一句。
老夫人有些犹豫。
“我听长公主说,怀素大师讲经前,会在后山的往生池前打坐。”曲凌压低声音。
“若是能单独得见大师,定让他多指点侯府两句。”
老夫人果然心动,嘱咐,“多加小心,快些回来。”
曲凌赶紧点头,带着素商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打坐什么的,当然是骗老夫人的。
“你去找曲连雪......”曲凌贴着素商耳语。
素商的身影很快不见了。
曲凌回首望了眼大殿,络绎不绝的有人进去。
她不敢走太远。
见廊下有“往生池”的指向,便想着去看看也无妨。
春风轻拂,国清寺内一片生机盎然。
拾阶而上,两侧栽种着海棠与梨树,正值花开季节,粉白相间,如云似雪,随风飘落,铺就一地锦绣。
古刹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中轻响,清脆悦耳,与鸟鸣相和,更添几分禅意。
曲凌缓步而行,转过一片花海,眼前豁然开朗,到了往生池。
抬眼望去,瞳孔微缩。
池渊怎么也在?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长衫,正与一位年轻僧人对弈。
衣袂随风轻扬,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黑子,眉目低垂,神情专注。
曲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池渊似有所觉,四目相对的瞬间,目光清冽如池水,却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有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棋盘上,也落在他的肩头。
“曲姑娘,你不在大殿,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母亲……”
曲裎震惊。
宋氏更是宛如见了鬼,情不自禁的低喃,“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很轻,可老夫人的耳力好着呢。
“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是?”老夫人将手上的玉如意扔出去。
宋氏下意识的躲,却没能躲开。
砸得她头晕目眩,跌倒在地。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曲裎完全凌乱了。
老夫人对曲凌招手,“多亏了我的乖孙,否则,我就死在这毒妇的手上了。”
曲凌问江太医,“我祖母的身子如何?”
江太医沉静的眸子起了波澜,带着审视打量了番曲凌,慢悠悠开口,“老夫人身子很康健。”
他并没有逗留,收了银针,便要告辞。
曲裎连声道谢。
“侯爷无需客气,下官不过是奉命行事。”
“我送大人出去。”曲裎客气。
江太医却说,“侯爷照顾老夫人要紧。”
他不经意的瞥了眼曲凌,见她神色淡然的站在老夫人床前。
“多谢大人。”
曲凌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下官告辞。”
屋里没有外人了,曲凌才温声道,“祖母,您没喝那碗燕窝吧。”
“当然没喝,”老夫人心有余悸,恨恨的瞪了一眼戚嬷嬷,怒火中烧,“吃里扒外的老货,连我都敢算计。”
曲裎这时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脚踹在戚嬷嬷身上,“你敢给老夫人下毒?”
戚妈妈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侯爷饶命,老夫人饶命!老奴……也是一时糊涂,受人指使。”
曲裎懒得再问了,闭了闭眼。
受谁指使,显而易见。
“受谁指使?”曲凌却不依不饶。
要说出来。
让所有人都听见。
老夫人眼下可稀罕曲凌了,见戚嬷嬷踌躇,呵道,“我乖孙问你话,你聋了?胆敢有半句虚言,你可还记得当年苏姨娘的下场?”
戚嬷嬷的脸色煞白。
她当然记得。
老侯爷极尽宠爱的姨娘,最后被老夫人剁成一块块喂了狗。
哪怕时隔了很多年,戚嬷嬷依觉得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光听别人提起苏姨娘,她的胃就一阵翻涌。
戚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宋氏,又飞快的低下头。
宋氏知道她要说什么,血迹斑斑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可怖,“你想诬陷我是不是?”
她指着戚嬷嬷,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屋里,“这都是你们串通好的。”
“你们想夺了我当家主母的权利。”
宋氏哭着跪在曲裎的脚边,“侯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阿凌恨我就罢了,连母亲都这般恨我。”
她极力掩饰眼底的慌乱。
那碗燕窝,老夫人怎么会没有喝下去呢?
又是谁发现戚嬷嬷被收买了。
宋氏百思不得其解。
还不忘为自己开脱,“那燕窝里根本没毒,我是冤枉的。”
现在只能咬死从来没有毒药这一事。
曲裎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老夫人看出了儿子的犹豫,扬声,“来人,把燕窝端上来。”
一个丫鬟低眉顺眼的端了燕窝来。
戚嬷嬷面如死灰。
正是她呈给老夫人的那一碗。
“给她喝下去。”老夫人说。
戚嬷嬷惊恐抬头,“老夫人……老夫人……您看在奴婢终生侍奉您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吧。”
老夫人冷冷看着她,“侍奉我,是你为奴婢的本分,什么时候做好自己的本分,还敢来讨赏了?”
有婆子上前,一把按住戚嬷嬷,捏开她的嘴,把燕窝强行灌下去。
戚嬷嬷挣扎,无济于事。
片刻后,脸色发青,身体抽搐,最后没了动静。
老夫人看着她的死状,对宋氏更是恨得牙痒痒。
差一点,死的人就是她了。
怒火冲昏了头,她大口喘着气,“剩下的,给这个贱妇灌下去!”
毒害婆母,今日便是宋皇后亲自来了,也说不出什么!
“你敢!”宋氏胆战心惊的连连后退。
“我要回宋家,我要见皇后娘娘!”
宋氏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侯爷,侯爷……”
她死死抓着曲裎的衣袖,“母亲没有中毒,若是杀了我,皇后娘娘会怪罪的,阿恒和阿毅不能没有娘啊……”
屋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夫人,侯爷,从戚嬷嬷的屋里找到了一个瓷瓶,还有些金银首饰。”
“进来!”
管家将东西一一摊开。
曲裎盯着宋氏,“这些东西,原先我见你用过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氏拼命的摇头。
她从来没有将这些东西赏赐给戚嬷嬷过。
撞鬼了!
“不过是些旧物,谁知道被哪个小丫头顺手偷了,栽赃陷害我!”
宋氏矢口否认,心里却发冷。
她和老夫人打交道多年,老婆子只会直来直往的,绝对不会有这样缜密的手段。
那么,就是曲凌的挑唆。
宋氏倒吸一口冷气,指着曲凌质问,“是你弄出这么多事,目的就是陷害我!”
根本无需曲凌开口,自有老夫人拍着床檐。
“事到如今,你还不放过阿凌,她一个小辈,今日才回京,哪里来的本事设计这么大的圈套!”
“倒是你,身为继室,容不下原配所出的嫡女,逼她离开侯府。”
老夫人声泪俱下,连着曲裎一起骂,“当年阿凌的母亲是何等的孝顺恭谨,便是怀着阿凌,晨昏定省从不忘,你这个没良心的,亏待她的女儿,还纵容继室欺凌她!”
曲凌跟着落泪,心里却冷笑。
六年前她伤了宋氏,曲裎要打死她时,老夫人可是拍手叫好的那个。
看吧,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只看有用没有用。
徐照月一个孤女嫁到侯府,不知受了老夫人多少白眼和搓磨。
死后还招骂。
曲凌的记忆里,宋氏刚嫁过来时,老夫人对她甚是满意。
宋氏生下双胞胎儿子后,老夫人没少言语间贬低徐照月。
直到宋氏压了老夫人一头,她终于开始怀念曾经待她恭顺的徐照月了。
多好笑啊。
曲裎脸上有一丝动容。
这一丝动容,戳得宋氏遍体鳞伤,她不允许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怀念徐照月。
“徐照月好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你们亲手逼死了!”宋氏咆哮。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曲裎脸色陡然一变。
他再也没有犹豫,吩咐管事,“夫人病了,从今日起,闭门养病,家中一切事宜,都交给老夫人。”
宋氏瘫软在地,面目狰狞。
“你自己回去吧,”曲裎居高临下,眼底暗含警告,“我给你留这份体面,可你若不想要这份体面,我也可以成全你!”
宋氏抬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随后站了起来,用手顺了顺凌乱的头发。
她出去前,看了曲凌一眼。
曲凌的心一阵悸动。
宋氏的眼里,有对她的怜悯。
怜悯什么?
曲凌呼吸有些困难。
娘的死,另有隐情么?
“曲凌,你敢打我娘!”
是曲连枝的声音。
“曲凌,你找死!”
是双胞胎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哀嚎声。
曲裎听着,好像还是曲连枝和双胞胎的声音。
他面色阴沉如墨,又挂心老夫人的情况,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侯爷放心,这里就交给我吧。”江太医说。
曲裎看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老夫人,拱手,“有劳太医。”
他脚步飞快的往外走,看到的是让他终身难忘的场景。
宋氏额头上鲜血直流,脸上还糊着未干的茶叶。
曲连枝倒在地上,手里抓着一根锋利的金簪。
双胞胎叠在一起,曲恒压在曲毅的身上,眼圈乌黑。
曲凌毫发无伤的被素商护在身后。
“侯府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素商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家,“一家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吗?”
宋氏怒声大吼,“她手无缚鸡之力?我头上和胳膊上的伤怎么来的!”
曲裎扬手就朝着曲凌打过去,嘴里喊着,“你这个孽障,是要把这个家里闹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吗?”
素商眼疾手快的将曲凌拉开。
曲裎一掌落空,原本七分的愤怒变成了十分,“来人,把这个孽障关进祠堂,不许给她吃喝。”
又吩咐,“送姑娘和公子们回去!”
乱哄哄的,吵得他头疼。
曲连枝和双胞胎很快被扶下去了。
离开时,曲连枝的目光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曲凌生吞活剥。
“爹爹,我是小贱种吗?”曲凌眼里泛出泪花,抬头直直看向曲裎。
“夫人骂我是小贱种,所以我是么?”
曲裎怔愣。
“我从未骂过你,”宋氏立即反应过来,“是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她咬牙切齿。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眼前这个人。
做事全凭心意,丝毫不顾及后果。
说她没脑子,偏偏每次都伤到自己。
但凡是个有顾虑的人,在公主府,长公主让她刺伤自己时,就该顺势求情,既落得个良善的名声,又哄得曲裎满意。
可她偏不。
只顾一时的痛快。
还有方才,骂她一句又如何?
哪有人如她一般,殴打嫡母。
她不要命了?
还是真的就在乎往后的日子了?
“曲凌,”宋氏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难道你真的要和我闹到这个地步吗?”
她几乎丧失了理智。
她一定要杀了这个小贱种。
曲凌懒得看她,重复问,“爹爹,我是小贱种么?”
这时,管家带着人过来,“侯爷,真的要把大姑娘关到祠堂去么?”
曲裎只是沉默的看着曲凌。
父女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碰碰。
“你为何要打夫人?”曲裎问。
“她骂我是小贱种,”曲凌回答,“下次她骂我,我还打她。”
曲裎又问,“为何要给老夫人下毒?”
“我没有,”曲凌摇头,“我刚从江州回来,哪里来的毒药,何况,祖母的院子,我没有那个本事下毒。”
宋氏终于等到机会,“是你骗老夫人,说让她假装中毒,以此构陷我,从我手里夺走掌家之权。”
她气得要死。
该死的小贱种,竟然和那老不死的联手,如果不是她在云松堂安插了自己的人,说不定真的着了道。
宋氏很后悔没有在江州杀了曲凌。
就因为顾及长公主,让她错失了良机。
好在还来得及。
只要屋里那个老东西死了,曲凌也会跟着一起死。
很快,她就会扫除所有碍眼的东西。
这个侯府,只能是她的儿女的!
“夫人怎么知道我和祖母说了些什么?”曲凌悠悠问了一句。
宋氏恼怒至极,“是戚嬷嬷听到你的毒计,前来禀告我的。”
“既然夫人提前得知,那为何不阻止老夫人吃下毒药?”曲凌继续问。
曲裎的脸色凝重起来。
是啊,宋氏既然知道,为何母亲还是中毒了?
他看向宋氏的眼神不对劲起来。
宋氏也感觉到了。
暗中骂了一句伶牙俐齿的小贱种。
心里却并不慌,只要老夫人死了,她说什么都没用!
“夫人是不是也想着,祖母中了毒,既可以杀了她,又可以杀了我?”曲凌逼问。
“夫人一惯会用毒,先是给我下扰乱心神的药,又给祖母下夺人性命的药,听说,太医院穆太医与夫人关系密切,”她嘴角轻扬,“爹爹这么多年再无子女出生,莫不是也是夫人下了药吧。”
从长公主那得知穆太医一事,曲凌便有了离间他们夫妻的好主意。
曲裎回过味来,厉声质问,“宋氏,母亲中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手!”
形势大变。
宋氏的额头还在流血,却顾不得去擦,只是辩解,“侯爷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曲裎面色阴冷,连桌子都踹翻了,“信你,我如何信你!”
“当初便是信了你,冤枉了阿凌!”
曲裎越想越觉得宋氏不无辜。
“你既然能收买她的乳母,是不是也能收买戚嬷嬷?”
曲凌听了在心中鼓掌。
她这个父亲,不愧是状元出身,官至尚书,也不算太蠢。
曲裎对一旁的管家说,“带人去查抄戚嬷嬷的屋子,看看她都和谁勾结在一起。”
“还有,主院的丫鬟婆子,统统给我换干净,本侯不想再看到任何从宋家带来的人!”
下毒。
当年宋太后不就是下毒送走了先帝,又下毒从长公主那夺了皇位么?
曲裎惊出一身冷汗。
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死在宋家女人的手里。
宋氏脸上血色尽失,讷讷出声,“侯爷……”
曲裎回头看她,目光冷冽,“你若心中无鬼,自然也不怕我去查!”
“啊……老夫人……”
内室传来惊呼声。
曲裎大步跨进家内室。
宋氏心里一喜,老东西死了!
曲凌却笑了笑,老夫人看来已经不想继续演戏了。
内室,江太医手里拿了银针,淡然的站在一旁。
原本中毒的老夫人,中气十足的拿着一柄玉如意,将守在她床边的戚嬷嬷敲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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