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贺兰芷向他倾诉的那过往种种,在他内心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与贺兰芷之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羁绊。
而在前几日,他暗中调查宫宴行刺事件时,也意外获知了这一真相。
调查中,他还发现,此事并非仅圣上涉足,还有薛家参与。
裴珩砚紧紧抿着嘴角,眉间阴霾渐浓。
既然圣上有心偏袒薛家,行刺公主定不了薛家的罪。
倒不如借当年贺兰一族蒙冤惨死之事,兴许能一举扳倒薛家。
只是这事儿过去太久,又有圣上在上头护着,要搜集罪证难度极大。
看来,得花些功夫,多费点时间了。
——
在随后的三日,裴稚绾对皇后之事绝口不提,依旧如往日满心期待裴珩砚能早日复明。
到了第四日,裴稚绾从厨房端出自学熬制的百合银耳羹。
听闻这羹能滋补身体,她便想着做给裴珩砚尝尝。
裴稚绾盯着托盘里的百合银耳羹,毕竟是头一回做,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味道如何。
“哥哥,你看看我给你做……”
裴稚绾刚踏入殿中,话才出口,声音便陡然一滞。
脸上原本洋溢的笑意刹那间僵住。
怎么圣上也在这儿?
裴渊满脸震惊地看向裴稚绾。
紧接着猛地站起身,带着一脸怒容,气势汹汹地朝她快步走去。
裴珩砚听到声响,心中一惊,赶忙也起身,朝着裴稚绾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渊未等裴稚绾行礼,便疾言厉色地质问。
裴稚绾被这吼声吓得一颤。
声线略带颤音,解释道:
“儿、儿臣是来照顾皇兄......”
“谁许你来照顾的!你皇兄用得着你照顾?!”
裴渊怒目圆睁。
帝王的威严如泰山压顶,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父皇!”裴珩砚快步上前,停到裴稚绾身旁,“是儿臣让柔曦留在东宫的。”
裴渊一听这话,犹如火上浇油,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手指向裴珩砚吼道:
“朕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全当耳旁风了!”
“你眼睛看不见了,耳朵也聋了吗?”
“还是说,朕的话在你这儿,已经如同儿戏?”
要不是念及他身上有伤,恨不能当场就给他一巴掌。
裴渊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两人,眼底的愠色翻涌不息。
他之前给裴珩砚说的那些话,看来全白费了。
本让他断了对裴稚绾的念想,结果倒好,竟直接把她留在东宫。
这孤男寡女同住一处,成何体统!
谁又能知晓他与裴稚绾会不会做出一些不堪之事?
裴稚绾看着裴珩砚被骂,秋眸里漾起担忧和不忍。
她捏紧手中托盘的边缘,而后鼓足勇气说道:
“父皇,您别责怪皇兄。是儿臣放心不下皇兄,所以才执意留在东宫……”
“砰!”
裴渊怒极,猛地一甩袖,裴稚绾手中的托盘被狠狠打翻。
那碗精心熬制的百合银耳羹瞬间洒落一地。
“你就这么喜欢与你皇兄混在一起?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礼数纲常?!”
裴稚绾被吓得浑身剧烈颤抖,这是裴渊头一回对她发如此大的火。
她匆忙跪地,声音也跟着颤抖:“都是儿臣的错!”
裴珩砚心头一阵酸涩。
迅速蹲下身子,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裴稚绾紧紧揽入怀中。
“此事与柔曦无关,是儿臣执意强留她在东宫,父皇要骂就骂儿臣。”
裴渊看着裴珩砚那紧紧环着裴稚绾身子的胳膊,只觉无比刺眼,胸中的怒气剧烈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