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看见苏棠,眼底闪过释然:“霜华的戏服,该由她的女儿来穿。”
她指向橱窗里的旦角纸扎人,眼窝处缀着琉璃珠,“现在的纸扎人,只给活人唱团圆戏。”
博物馆的展柜里,归魂铃与半枚腰牌静静躺着,裂痕处的金丝在射灯下流转,仿佛封存着十年的雨与夜。
苏棠的直播设备架在展台前,弹幕里有人问:“那个戴斗笠的戏子,后来怎么样了?”
她望向展柜角落的青铜腰牌残片,牌面“黄泉”二字已斑驳:“他留在了黄泉门后,和戏班的人一起,给过往的阴差唱安魂曲。”
镜头扫过墙上的替角仪式图解,重点标注着:“断指非改命,真心破万劫。”
林秋白的告别信躺在苏棠的民宿桌上,信纸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我去了北方的戏曲学院,父亲的日记里写着,黄泉戏班的腔,不该成为诅咒的引子。”
信末画着个小小的归魂铃,旁边写着:“替角的戏,该由活人来改写结局。”
霜降夜的梆子声再次响起,苏棠独自坐在戏台中央,归魂铃的清响与檐角铜铃共振,竟隐隐透出《牡丹亭》的调子,却不再有当年的凄婉。
她摸向台板缝隙,那里嵌着片朱砂土,形状恰似母亲银锁的裂痕——原来黄泉路的土,早已在十年前就渗进了戏台的骨血。
“爸,柳三娘,”她对着空气轻声说,“今年的霜降戏,该唱《长生殿》了。”
戏服的水袖突然轻轻扬起,仿佛有人在幕后替她执袖,月光透过檐角,在台板上投下七个淡淡的影子,每个影子的颈间都戴着归魂铃,脚尖踩着《长生殿》的步点。
苏棠知道,那是戏班的亡魂,在黄泉门后,终于唱起了属于他们的、没有诅咒的戏。
第六章:雾散戏长三年后,无归镇的黄泉戏被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废弃戏台改建的“归魂剧场”前,苏棠正在给孩子们讲解戏服上的牡丹纹:“这些花纹不是诅咒的印记,是当年戏班师傅们一针一线绣出的匠心。”
“苏老师,归魂铃真的能挡住黄泉门吗?”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指着展柜问。
苏棠微笑着摇头:“真正能挡住黄泉门的,不是铃铛,是人心的执念。”
她望向剧场外的老槐树,那里新刻了幅戏班壁画,父亲的生角与柳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