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素画像的轮廓。
赶来的禁军踩到地砖瞬间,整座显德殿突然倾斜四十五度,青铜液从梁柱缝隙涌出,将侍卫的铁靴焊死在金砖上。
承乾在倾斜的殿宇中如履平地,他撕开锦袍露出心口——那里嵌着的正是魏徵骨灰坛里的青铜沙粒。
“阿爷你看。”
他指尖戳进胸腔,金属摩擦声刺痛耳膜,“这才是真正的《帝范》。”
流动的青铜在他皮肤下形成文字,正是我亲手书写的治国策论,每个字都在扭曲成蝌蚪文。
殿外突然传来房玄龄的嘶吼:“陛下不可!”
他撞破窗棂滚入殿内,手中洮河砚泼出的墨汁竟腐蚀了青铜液。
承乾发出非人的尖啸,梁上坠落的藻井碎片里,我瞥见杜如晦正在殿外咳血布阵,他指尖的黑血在地上画出克制机械的河图。
“那日你斩断的不仅是兄长咽喉。”
承乾的声带混着金属震颤,“还有杨帝留在人间的锁龙钉。”
他背后的墙面轰然倒塌,显德殿下沉睡的青铜巨像正在苏醒,它掌中托着的正是消失百年的传国玉玺——和氏璧此刻泛着诡异的机械冷光。
我夺过房玄龄的砚台砸向承乾眉心,青铜眼珠爆裂的瞬间,整个太极宫地底传来齿轮卡死的巨响。
杜如晦突然喷出带着齿轮的黑血,他的肺腑间传出机括停转的哀鸣。
承乾瘫倒在地时,我听见他最后的呢喃:“阿爷可知...凌烟阁顶层的铜匣...装着你的...”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显德殿外新铸的青铜雕像。
那尊根据承乾昏迷前呓语铸造的“镇魂将”,面容竟是十年后的侯君集。
房玄龄颤抖着捧起玉玺,和氏璧底部的受命于天篆文,正被蝌蚪文蚕食成“受制于杨”。
子夜时分,我在杜如晦病榻前发现他枕下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东宫方向。
当他咳出最后一枚齿轮时,大明宫地基突然塌陷,露出深埋地下的青铜城郭——那是比长安城更宏伟的机械之都,城门匾额上隋隶森然:仁寿宫。
8 帝范警儿孙凌烟阁的梁柱在暴雨中渗出青铜汁液,我攥着《帝范》残稿的手掌爬满青黑色纹路。
李治跪在丹墀下,他脖颈浮现的蝌蚪文正与阁中二十四功臣画像共鸣,长孙无忌的绢帛画像突然淌下血泪,在青砖上汇成“永徽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