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苔与糖霜梅雨季的第七天，砖墙上的青苔已漫过第二块砖缝，像条永远织不完的绿围巾。
十二岁的阿强蹲在巷口啃馒头，咸涩的雨水混着馒头渣掉进领口，他盯着对面杂货店玻璃罐里的水果硬糖——糖纸在积水中折射出彩虹，那是小慧父亲从长途货车上捎来的，每周六她都会把糖纸夹在带卡通图案的笔记本里，扉页写着“给阿强哥的星星”。
“阿强哥，这道鸡兔同笼题怎么解呀？”
小慧举着数学卷子蹦过来，辫梢的水珠甩在阿强磨破的袖口上，印出深浅不一的圆斑。
他接过卷子，发现最后一道大题旁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解题步骤栏用彩色笔写着：“答对奖励半块芝麻糖”。
牛皮纸袋改的草稿本摊在膝盖上，他用铅笔在“假设全是鸡”旁边画了只长着兔耳朵的怪鸟，忽然听见阁楼传来父亲压抑的咳嗽，像老旧风箱在漏雨的天花板下哀鸣，带着血沫的尾音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深夜的阁楼飘着浓重的中药味，母亲用搪瓷碗盛着白菜粥，米粒在昏黄的灯光下沉浮，像落进黑夜的碎星。
父亲的手背上布满针孔，像被啄食的树皮，突然抓住阿强的手腕，掌心的茧子刮过孩子细嫩的皮肤：“别学爸，要考出去。”
搪瓷碗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巷口的野猫，阿强蹲在地上捡碎片，月光落在锋利的瓷片上，映出他倔强的眼角——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贫穷是有形状的，是扎进掌心的瓷片，是母亲藏在枕头下的止痛药说明书，是父亲床头越来越空的药瓶。
第二章：图书馆的柠檬香十九岁的阿强攥着助学贷款回执单，站在大学校门口的银杏树下。
迎新学姐递来的宣传单上，“天文社”三个字被阳光晒得发亮，让他想起十六岁那年偷买的《夜空中最亮的星》，书脊上还留着母亲纺织厂的机油味，每晚他都躲在楼顶，用磨破的望远镜看猎户座，想象父亲咳嗽声里的银河。
图书馆三楼的木质书架间，松木与纸墨的气息在空气中浮沉。
阿强看见穿米色针织衫的女孩踮脚够书，马尾辫垂落的弧度让他想起巷口老槐树的枝桠，在暴雨中倔强地指向天空。
“同学，需要帮忙吗？”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罕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