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轻轻倚着沈宴,目光投向远处灯海,一缕寒意自掌心悄然蔓延。
——她在笑,笑得极轻。
可那笑意背后,藏着一场三年酝酿的局。
风过,灯火摇曳如梦。
谢棠指尖轻颤,似乎在发抖。
沈宴以为她冷,命人披上狐裘,她便顺势靠入他怀中,柔若无骨地倚着,一如三年间无数次。
“谢棠。”
他低声唤她名字,不加称谓,不带感情。
她唇角仍笑,眼中却泛起一抹浓重的暮色。
她的母亲,是谢府原配夫人,亦是清名远扬的才女。
三年前,“清君侧案”横空而来,陛下暴怒,指沈宴屠戮朝臣、私掌兵权。
谢家父亲跪在御前三日,为保沈宴开脱,交出了那一封“密疏”。
那封疏里,列出十余名朝中“乱党”,其中便有她母亲的兄长——也就是她的舅舅。
舅舅含冤而死,母亲失心疯,数日后悬梁于绣楼之上。
尸身发现时,只有一纸遗书,血迹斑斑。
“你父亲跪了三日,是为了救沈宴……还是为了送我去死?”
谢棠年仅十五,亲眼看着母亲尸身冷透、青丝垂地,却连一场葬礼都没能办。
她的哭声无人听见,她的悲哀,被所有人藏进了金丝帐后。
父亲要她沉默。
“你还想谢家死绝不成?”
于是她咽下最后一口哭声,亲手替母亲整理衣襟,跪在父亲面前说:“我愿入相府为妾。”
那一年,京城都传谢棠疯了,为了攀附权贵,不惜自降身份。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为母亲、为谢家所有冤死之人,铺一条血路。
她要入那狼窝,要躺在沈宴身侧,每日伴他饮茶、为他更衣——然后,在他最信任她的时候,亲手杀了他。
“你又走神了。”
沈宴的声音如凉风拂过耳际。
谢棠回神,眼神澄澈,“是被那盏灯迷了眼。”
她指着广场中央那盏八角飞天宫灯,流苏飞舞,穗玉成串,灯芯里隐约可见细作工笔画的双凤朝阳,极为精巧。
沈宴盯着那灯看了片刻,淡淡道:“太华宫的灯匠,手艺确实不错。”
“可惜了,”谢棠笑得温婉,“再好的灯,也敌不过风。
风一起,灯便灭。”
沈宴眉目一动,偏头凝视她许久:“你是觉得……风太大了?”
她垂眸:“不敢妄言。”
“你敢的事,多了。”
他忽然俯身靠近,手指挑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