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上,她慌忙用手去捡,却不小心蹭到我设计图上的墨线。
“对不起。”
她的声音突然很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腕上的银镯碰到纸箱边缘,发出一声轻响。
我看见那只银镯,是林浩奶奶留下的,镯面上刻着细小的并蒂莲,与她藏在衣柜深处的红旗袍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4 试妆间的鸡汤与婚纱婚期越近,周秀兰的身影越频繁地出现在各个场合。
试妆那天,她拎着保温桶闯进化妆间,不锈钢盖子拧开的瞬间,热气裹着鸡汤的香味涌出来,瞬间模糊了整面镜子。
“外头饭店的菜哪有营养?”
她把勺子怼到我嘴边,鸡汤的油花在勺心晃荡,“喝三口,就三口。”
我别过脸,口红蹭在勺柄上,像道未干的血迹。
化妆师尖叫着拿湿巾擦拭我婚纱裙摆上的油渍,周秀兰却视而不见,指尖用力擦着我锁骨处的油痕,仿佛要把某种印记刻进皮肤。
林浩冲进来时,她正对着镜子调整我头上的珍珠发饰,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件易碎的瓷器,完全没注意到保温桶的汤汁正顺着桌角滴在米色地毯上。
“妈,她还要试头饰。”
林浩的语气里带着无奈。
周秀兰转身时,保温桶“砰”地倒在地上,鸡汤泼成一片不规则的阴影。
她慌忙蹲下身擦地,银镯子磕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1991年冬天,我在产房喝的就是鸡汤,你爸从锅炉房偷来的铝锅炖的。
那时候产房的窗帘是蓝色的,蓝得让人发慌,我就盯着铝锅里的油花看,想着等孩子长大,一定要给他买扇能透进阳光的窗户。”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手指在地毯上反复擦拭,仿佛要擦去时光的痕迹。
我看见她指甲缝里嵌着的金粉,是刚才帮我戴头饰时蹭上的,突然想起她年轻时的照片:二十岁的周秀兰站在纺织厂门口,手腕上戴着同样的银镯,嘴角上扬,眼里闪着光,身后的红色横幅上写着“妇女能顶半边天”。
化妆师重新给我上妆时,周秀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安静得像尊雕塑。
她盯着我婚纱上的蕾丝花纹,突然说:“你这件婚纱的腰线太松,容易显矮。”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从随身的帆布袋里掏出软尺,蹲在地上帮我量腰围,指尖划过我腰间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