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钉。
楚砚踏着血月而来。
鬼王今夜换了绛纱袍,腰间玉带竟是一截人脊骨。
他苍白的手指抚过谢昭湿漉漉的眼睫,沾泪送入口中轻吮:“甜的。”
突然掐住他下颌逼问:“怎么有股死人味?”
嫁衣领口因仰头的动作滑落,锁骨下的朱砂痣妖异如血。
楚砚呼吸陡然粗重,指尖勾住他腰间绦带时,谢昭突然按住对方手腕:“吉服……要更衣吗?”
东耳房弥漫着陈年血锈味。
十二重纱幔后的等身铜镜爬满青黑手印,谢昭盯着镜缘裂痕——周子逸的风水图标着此处是“生门”。
楚砚咬住他耳垂结痂的伤口,鬼气顺血脉游走。
镜中倒影里,鬼王身后没有影子,只有团沸腾的黑雾伸出白骨,正缠上谢昭脚踝。
第三层里衣褪下时,谢昭后腰撞上妆台。
青瓷瓶滚进黑暗前,他瞥见窗外林蔓的玫红裙角——那女人用铜盆接屋檐血水,盆中倒映的却是张腐烂的脸。
“自己来?”
楚砚低笑着挑开他襟口,冰凉手掌抚过腰侧时突然停顿。
鬼王的拇指按在谢昭胯骨棱角处,那里没有女子应有的圆润,反而覆着层薄茧——常年攀爬脚手架修复文物的痕迹。
“楚先生!”
林蔓的尖叫救了谢昭。
西厢房传来瓷器碎裂声,混着周子逸的闷哼。
楚砚皱眉的刹那,谢昭抓起剪刀刺向镜面裂痕。
铜镜炸裂的巨响中,他裹着嫁衣撞开窗棂,腕骨几乎被灼烧的骨镯熔断。
祠堂天井的枯井泛着尸臭。
谢昭跌进杂草丛时,嫁衣下摆正渗出更多鲜血——林蔓泼的胭脂掺了引尸油的孔雀胆。
井底传来指甲抓挠声,三具腐尸正顺着井壁往上爬。
“找到你了。”
阴风卷着纸钱贴在后颈,谢昭回头看见楚砚悬浮在枯井上方。
鬼王的黑发如蛛网铺满夜空,嫁衣金线在他皮肤下游走。
每根金线崩断,井底锁链就断裂一根,万千冤魂的哭嚎震得谢昭耳膜渗血。
他突然扯开衣襟。
月光下雪白的胸膛暴露,锁骨朱砂痣灼人眼目。
周子逸的锦囊在掌心发烫——以心头血破幻,用美人骨为饵。
井沿青石划破心口的刹那,鲜血溅上楚砚瞳孔。
鬼王周身暴走的黑雾突然凝固。
谢昭将沾血的青瓷瓶砸向井底,鲛人泪混着心头血,在井壁映出北斗吞尸的星